沈泠看着秦苑夕外倒在地上的侍卫,脚步一顿,耳边传来一阵窸窣声,他侧头向柱子那边看去,只见一片粉色的衣角露在外面。
沈泠慢慢走过去,看着满脸惊恐躲在柱子后面的婢女,蹲下身轻声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
婢女闻言半信半疑的看着沈泠,听着面前的人继续说道:“你知道今日与你家主子一起喝酒的人是谁吗?”
婢女犹豫了一会,轻轻点了点头。
暮云丘跑出来的时候,沈泠正面对着他站在台阶处,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走到沈泠身边,还没有说话,面前的人就径直倒了下来。
“沈泠!”
长清郡客栈内,暮云丘背着沈泠从窗口跳进房间,小心的将背上的人放在床上,又立刻从行李里翻出药丸喂到沈泠嘴中,手中的内力源源不断的往沈泠体内输,半晌才停了下来,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没有转好的人,手指颤抖的放在沈泠手腕上,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才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窗边传来一声鸟叫,暮云丘闻声转过头去,看着站在窗口的信鸽,抬脚走过去,取出信筒里面纸条,明月楼的印记显现在眼前。
沈泠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这次许是真的累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坐起来,最后还是暮云丘端着早膳进来才给他扶了起来。
“谢谢。”沈泠看着站在床前的人,靠在床边轻声说道。
暮云丘沉默了半晌,将袖中的字条递到沈泠面前,“夏寂病逝了。”
沈泠一愣,看着面前印着明月楼印记的字条,良久,没有伸手去接。
暮云丘见状轻叹了口气,“收手吧,沈泠。”
沈泠抬眸看着面前眼里满是担忧的人,眉眼柔和,“不。”
暮云丘知道谁都没有资格让面前这人收手,可人向来都是自私的,他也一样,他不想承受沈泠随时会死去的提心吊胆,他希望眼前这人能放下过去好好活着。
可沈泠却说不。
“你现在这样又能干什么?”暮云丘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从来都不是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沈泠垂眸看着自己手指关节处已经结痂了的伤口,“我一直都知道。”
“可唯独这件事情,不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
沈泠想起很久之前自己问芳思为什么带自己回逐凌宗。
芳思闻言故作高深的看着他,“自然是我见你根骨极佳,乃练剑奇才。”
沈泠一愣,“眼神挺好。”
芳思摆了摆手,“骗你的,因为你当时没人要,我就只好当那个冤大头了。”
沈泠是芳思在边关捡到的孩子,当时战乱,人人都想着活命,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孩子的死活,如果不是遇见了芳思,或许早已死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了。
沈泠时常会说芳思多管闲事,芳思闻言笑道。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
沈泠说罢,紧盯着暮云丘的眼睛,语气中掺杂着一丝偏执,“你会帮我的。”
暮云丘神色一顿,看着面前倒像是在陈述事实一样的人。
“你说过的,你是我的药。”
沈泠唇角带起一抹浅笑,一双眼睛微微弯起,语气柔和,“暮云丘,你会帮我的。”
暮云丘举起的手轻轻垂下,良久,叹息道:“我要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