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荟用手捂了一下这青年的脑门,道:“烧得很厉害,得赶紧降温。”
“有药物吗?”陈廉问道。
“有是有,但看他现在的情况,药效恐怕还不够。”妙荟又掰开青年的眼球观察了一下,道:“眼白透青,印堂发黑,怕不是感染了寒邪。”
寒邪。
按照陈廉的理解,就是感染了支原体等病菌。
“你家公子的病症如何?是什么时候感觉不适的?”妙荟问那个老仆。
老仆回道:“三天前,一开始只是说手脚酸痛,还以为是赶路所致,然后到了昨天夜里就开始头疼发烧,还时不时打寒战。”
陈廉顺口提醒道:“他们是从泰安府龙兴县来的。”
“那就是寒邪无疑了。”妙荟沉吟道:“最近泰安府的洪涝那么严重,他肯定是吃了不干净的水……啧,有点麻烦了。”
陈廉的关注点却不一样:“龙兴县距离这里的路程,乘坐马车,大约要七天左右,走路则起码要半个月,你家公子怎么会三天前才冒出病症?”
“回禀大人,我与我家公子的确是花了三天时间赶到这的。”老仆解释道:“本来我家公子七天就该起程去京都赶考的,奈何龙兴县洪水弥漫,最后三天前找了一艘小船,航行了两天到了云州府的口岸,然后日夜不停的赶路,才到了此处。”
“乘船远行,然后还日夜奔波,不倒下才怪。”妙荟叹道。
“都是为了赶上秋考。”
“行了,先治病吧。”
陈廉问妙荟:“这该如何治疗?”
“我的药可以降温,但治标不治本,得想办法先清除他体内的寒邪。”妙荟皱眉道:“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将纯阳的内力注入他的体内。”
“这个让我试试吧。”
陈廉没有迟疑。
既然系统说帮助这个人,能结下一段上佳的人情,那不妨试试看。
接着,陈廉依照妙荟的指点,扒开了这青年的上衣,将手抵在了青年的背心俞穴。
通过炎煌兽转化出的内力,通过掌心,徐徐注入了青年的体内。
很快的,就看到青年发出了舒适的低吟,身体也不再打寒战。
又过了半晌,妙荟再观察青年的脸庞,脸色略微恢复了一丝红润,就道:“可以了。”
陈廉抽回手,妙荟也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了两颗素白的药丸,分别放在青年的两个手掌里。
“摁着药丸在掌心里反复搓揉,直到药丸完全化开,可以给他降温退烧。”妙荟叮嘱老仆。
但她依旧面色凝重:“但能恢复得如何,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而且他还要赶考,只怕……”
闻言,那老仆也愁容满面:“我家公子为了这次科考准备了这么久,原本志在必得的,结果却遭此横祸,天要亡我邬家吗?”
“邬家……龙兴县……上京赶考……”妙荟脸色一动,试探道:“你家公子该不会是叫邬有道吧?”
老仆点头:“正是,姑娘也听说过我家公子?”
“你家公子也曾名震泰安府乃至东海行省,怎会没听说过。”妙荟又看了眼青年:“可惜,三年前他就应该在科考中脱颖而出,拜入太学府的。”
“没办法,三年前老爷夫人去世,公子只得退考守孝。”老仆叹道。
陈廉心想这个叫邬有道的名气貌似还挺大的,但当下没有过多询问,道:“关隘大门要明日一早才能打开,今夜你们恐怕只能在此留宿了。”
还好,夏日夜晚,温度适宜,只是缺水缺粮又缺被子。
“这些拿去应急吧。”
城墙上传来了史文杰的喊声。
随即,又有一个吊篮放了下来。
里面放着被褥、一大壶清水和几张麦饼子。
“感谢诸位的恩义,若是我家公子能恢复,定当亲自拜谢!”老仆作揖道。
“先照顾你家公子吧,明日一早我们会去京都,到时候可以捎上你们。”
陈廉撂下这话,就和妙荟重新坐上吊篮,被拉了上去。
看着老仆在邬有道的掌心里搓揉药丸,陈廉这才问道:“这人很有名?”
“不错,曾经被誉为大秦文坛的天才神童,年纪轻轻就感知出了圣人的意念。”妙荟道。
圣人。
不仅是人间修行到极致的大修行者,还是已经能感知解析出天道规则的超然存在。
只要再契合天道规则,那便有机会飞升成仙!
因此,圣人亦是半仙!
陈廉也不由动容:“他能感知到圣人的意念,那岂不是说明他今后也有可能感知天道规则,进而超凡入圣!”
“不错,圣人的意念,已经相当于半个多的天道规则,即便只完成了感知这一步,也足以说明潜力之大。”
妙荟讲述道:“当年这个邬有道在弱冠之年就感知到圣人的意念,一度引发了大秦修行领域的轰动,不少人都觉得他有成为下一代圣人的潜质。”
难怪系统说帮助邬有道能结下一段大人情了。
要知道,圣人在世间就是一个睥睨天下的传奇。
一个政权,如果有圣人坐镇,就足以确保稳固!
像大秦在千年前能横扫八方,就是因为太祖始皇帝的背后有圣人“背书”。
后面,哪怕太祖始皇帝死了,大秦也因为圣人的存在,一直保持繁荣昌盛。
而大秦的衰败节点,也恰恰是那位圣人“远游”之后。
现如今,这天底下还现世的圣人也只有两三位了。
而且还都不给大秦站台,全选择了避世隐居。
因此,当能感知到圣人意念的邬有道冒出来时,朝廷还不得像保护熊猫似的珍而重之。
据妙荟随即的说法,邬有道基本已经被“保送”进太学府了,科考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那现在把人撇在关隘之外,合适吗?”陈廉苦笑道。
“不合适,但你能做主开门吗?”妙荟没好气道。
于是,上去之后,陈廉就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了史文杰。
史文杰也是格外诧异,迟疑犹豫再三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既然一开始选择了恪守原则,就不好再因他的身份而反悔,否则今后也难以治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