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渊心中暗自叹息。
以唐仇孤傲的性子,怎会甘愿与柳是夜之流为伍?
只是人在东州,身不由己。
即便自身拼尽全力,流汗流血,又怎能敌得过那些世家大族数代的积累?
他收敛心神,拱手道:\"多谢公主出手相助。\"
阳平公主嫣然一笑:\"公子客气了。先前在苦龙之地蒙你相助,今日就当两清。\"
正说话间,一名侍从快步上楼,恭敬行礼:\"殿下,贵客到了。\"
\"请他们上来吧。\"公主淡然吩咐。
侍从领命退下。
牧渊见状,淡道:“既有客人到访,在下便不打扰公主了。”
说罢,转身欲走。
\"公子且慢。\"阳平公主眼波流转,含笑道:“既然如此有缘,不如随我一同开开眼界?”
牧渊微微蹙眉:\"公主这话何意?\"
一旁的老者捋须淡道:\"年轻人,你走运了。今日公主设宴招待的是邻国文坛宗师,欲向其求取画作,那位宗师的字画每一幅都价值连城,非同寻常,这等珍品在云天国可是皇室专享,寻常人一辈子都无缘得见。你能赶上这等机缘,实乃三生有幸。”
阳平公主闻言眉头微蹙,侧首轻斥:\"不得无礼。\"
\"老奴知罪。\"老者立即躬身。
公主转向牧渊,温言解释道:\"郑师性子耿直,言语或有冒犯,但本心不恶,还望公子海涵。\"
\"无碍。\"牧渊淡然回应。
此时,一阵脚步声自楼梯传来。
只见十余名黑袍人鱼贯而入,人人以黑巾蒙面,仅露出一双眼睛,难辨男女老少。
邪修?
牧渊目光一紧,将视线朝站在这群人后方的两道身影望去。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老师不远万里携稀世珍画跨国而来,你们云天国,就这般待客的?”
这时,一名男子环视了眼狼藉的楼阁,不满说道。
“放肆。”
旁边一中年男子沉喝:“你等未到过云天国,又怎知这里的风土人情?兴许是他国礼数如此,你等休得妄议!”
阳平公主闻言,柳眉倒竖。
这番看似训诫的言语,分明是在暗讽云天国乃蛮荒之地,不懂礼数。
阳平公主思忖一番,朱唇轻启,不疾不徐道:“诸位怕是误会了。方才不过是几位豪杰多饮了几杯,起了些小争执。男儿血性,在所难免。怎么?你门焉旗国的人都不饮酒?这可不是好事,若是上了战场,没有烈酒好汉,只怕……”
她故意没把话说完,只是掩唇轻笑。
“你……”
焉旗国众人顿时脸色铁青。
公主这番话,分明是在戳他们的痛处。
十年前那场大战,焉旗国惨败于云天国,被迫俯首称臣、年年纳贡,这始终是焉旗国人心中最深的耻辱。
中年男子眼中寒光一闪,旋即淡道:\"公主说的是。不过,若是没有上乘字画辅助修炼,空有血性也不过是战场上的蝼蚁罢了。闲话少叙,还是请公主鉴赏画作要紧。\"
“好。请诸位移步楼上。”
“不必那般麻烦,就在这看吧。”
中年男子抬手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一幅画卷,走至桌旁,将其缓缓摊开。
画卷展开的瞬间,磅礴的灵韵喷薄而出,整个楼阁都为之一震。
阳平公主不禁上前几步,美眸紧紧盯着画卷。
只见画中星河璀璨,山岳巍峨,万千星辰在画卷上流转不息,美得令人窒息。
她情不自禁伸出玉手,指尖轻抚画卷,顿时感到一股浩瀚力量涌入体内,沉寂多时的魂气竟自行运转起来。
\"好画!\"
饶是见惯了天下至宝的阳平公主,此刻也是由衷赞叹。
先前那年轻男子傲然一笑:\"公主明鉴。此《星河问道图》乃家师耗费十年心血所绘,内蕴星河运转之玄机。观之不仅可助人突破瓶颈,更能领悟天地法则。\"
\"笔墨鬼手大师不愧为焉旗国第一文师,此画确实非同凡响。\"阳平公主点头赞许。
中年男子笔墨鬼手淡然道:\"此画本欲献予我国君上。既然公主喜爱,在下便斗胆携来。只是不知...殿下有多少诚意,能购此画。\"
“我不过一外行,不知价格,鬼手大师讲个价吧。”
“那好,不多说,一千块中品灵石。”
“什么?一千块中品?这么贵?”
旁边的老者脸色骤变。
一万块下品灵石可兑换一块中品灵石。
这一千块中品灵石,就相当于一千万块下品灵石了。
阳平公主虽贵为公主,但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灵石。
老者话音刚落,焉旗国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不会吧?云天国公主连一千中品灵石都拿不出?\"
\"家师作画光是材料就耗去数百灵石,堂堂公主竟如此寒酸?\"
\"早知云天国穷成这样,我们何必白跑一趟?\"
阴阳怪气的嘲讽声此起彼伏,听得人气血上涌。
阳平公主强压怒意,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难得的佳作,正是她急需之物。
若真如对方所说耗费数百灵石创作,一千中品灵石的要价确实公道。
\"千金易得,佳作难求。这画...\"
“等一下。”
阳平公主正要应下,牧渊突然出声打断。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转向他。
“公子有何指教?”
阳平公主询问。
牧渊凝视《星河问道图》良久,径直摇了摇头:“假画,别买。”
“什么?”
整个楼阁瞬间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