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石砌窗台铺了一层薄霜，煤油灯的黄光透过来，在霜面上跳跃。
教室里坩埚下的火焰和角落里的魔法炉子驱散了十月初起的寒意。
即便是这样，一股干燥的秋风还是执着地从窗户的石缝里钻进来，吹动了挂在墙上的草药标本。
学生们自然分成两群，拉文克劳学生多集中在左侧，赫奇帕奇则占据右侧。
露克蕾西娅和索菲亚走进教室，选择了靠近中间的位置。
她们刚放下书包，艾玛就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空位上，厚重的书包砸在桌上，拉链没拉紧，一本《青少女巫师》的封面露了出来。
几排之后，米娅向她们微笑示意，露克蕾西娅友好地点头回应。
艾玛没管那本杂志，她朝朋友们凑近了些，用手在嘴边拢着，小声抱怨：“我发誓今天早上的南瓜汁味道不对，你们觉得家养小精灵是不是换了配方？”
海伦娜正有条不紊地拿出羽毛笔、墨水瓶和羊皮纸，闻言只是揉了揉鼻梁，把眼镜往上推了推。
“可能只是季节变化，南瓜的成熟度不同。家养小精灵很少改变传统配方。而且，艾玛，我想这不妨碍你的脸越来越圆的事实。”
她说完后视线移到艾玛那本露出一半的杂志上，用羽毛笔的末端点了点它。
“还有，斯拉格霍恩教授快进来了，你最好先把你的…魔药参考书收起来。”
艾玛脸一红，慌忙把杂志塞回了书包深处，这才撅起嘴巴，正想反驳，教室门突然被推开。
斯拉格霍恩教授穿着他那件华丽的锦缎背心，大步走了进来，圆润的身形和闪亮的光头在地下室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他环视教室，目光扫过每一个学生，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
斯拉格霍恩教授拍拍手吸引全班注意，声音洪亮地说：“早上好，我年轻的魔药师们！今天我们要制作一种非常实用的魔药！”
他转身走向黑板，几个还在小声交谈的学生迅速坐直身体。
“随着十月深入，我想大家已经体会到霍格沃茨的早晨逐渐带上了寒意，而今天我们要制作的防霜药膏，将是你们这个季节的得力助手。”
露克蕾西娅放下羽毛笔，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
斯拉格霍恩教授继续解释道：“这种药膏不仅能保护皮肤免受寒冷伤害，还特别适合户外活动的时候使用，我相信很多魁地奇球员都会感谢这种配方，特别是在秋冬季训练中。”
听到魁地奇训练，露克蕾西娅的目光从黑板上的配方上移开了。
她想到了小巴蒂和雷古勒斯。
塞尔温队长每次训练都是好几个小时起步，风雨无阻。
上次暴雨天小巴蒂的深绿色训练袍紧贴在身上，水珠都从发尖滴下来了，他们也没有提前结束训练。
雷古勒斯更难受些。
找球手要在高空盘旋，风越大越冷，有时要等上半小时才能发现金色飞贼的踪影。
她见过他训练结束后手指冻得发紫，脱手套都费劲。
露克蕾西娅的指尖停在羊皮纸边缘，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边。
等等…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教室里忙碌的同学们。
西里斯也是击球手，也要在十月的寒风中挥舞球棒。
或许可以课后可以多做一些。
斯拉格霍教授恩用魔杖指向黑板，一份配方优雅地浮现出来：
松针提取物30毫升（提供持久温暖）
蜂蜡15克（形成保护屏障）
姜根粉10克（促进血液循环）
冬青叶5片（防止冻伤）
橙皮精油8滴（稳定剂）
教室后排的赫奇帕奇学生在小声讨论，几个人盯着配方面面相觑，倒是拉文克劳那边，学生们已经开始记笔记了。
后排一个卷发男生小声抱怨：“这种配方简直太基础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学点真正厉害的东西？比如大笑药水什么的？”
他旁边的搭档发出一声叹息，小声嘀咕：“迪恩，你忘了上周把我们的坩埚烧穿了的事了？”
迪恩立刻反驳：“那是因为搅拌的时候速度太快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转过身子，笑容不减。
他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迪恩先生，我相信等你完美掌握了这个基础配方后，我们就可以开始一些讨论更复杂的挑战了。”
几个学生笑了起来，叫迪恩的男生安静下来，脸红了。
学生们排队领取材料，她们前面的拉文克劳女生不小心撞到了姜根粉的瓶子，黄色的粉末洒了一地。
露克蕾西娅和索菲亚赶紧上前帮忙，用清理一新咒解决了混乱。
那个女生松了口气：“谢谢，我刚刚不小心踩到袍子了。”
露克蕾西娅安慰她：“没关系，魔药课教室里光线就是比较暗。”
很快，教室里就充满了各种声音。
刀切冬青叶的清脆声响，研钵研磨姜根的沉闷磨擦声，以及学生们低声讨论配方细节的交谈。
露克蕾西娅看着配方，手指沿着羊皮纸上的文字缓慢移动。
松针提取物30毫升...
她停在这一行。
水浴温度通常设在中火，但松针的精油容易挥发。
她转动坩埚下的火焰调节阀，让温度降低两个刻度，又从材料堆里拿起一小撮新鲜的松针，没有立刻扔进水里，而是先取了一根，放在指尖轻轻碾压。
一股带着寒意的浓郁树脂香味立刻散发出来。
她将松针放入温水中，松针在温水中慢慢舒展，释放出清淡的香气。
索菲亚的小银勺在空中停住了：“配方写的是沸水，你在自己改步骤吗？”
露克蕾西娅回答，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一些小调整，可能会让药膏更滋润，涂起来舒适一些。”
索菲亚挑起一边眉毛，她的小银勺在坩埚边缘轻敲了一下：“舒适一些？又在为你那两位飞行教练改良配方？”
露克蕾西娅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索菲亚也开始按照她那种独特的方式来处理材料。
露克蕾西娅扫了一眼黑板，上面的步骤是先加蜂蜡再加叶子，但她直接将两样材料同时放入坩埚。
妈妈曾经告诉她，最好的草药制剂要尊重材料本身的特性，蜂蜡开始融化时，冬青叶的汁液会更好地融合进去，而不是浮在表面。
坩埚里的液体呈现出比周围同学更深的琥珀色，质地也更均匀。
在教室另一侧，一名赫奇帕奇女生惊慌地看着自己冒烟的坩埚：“天啊！我加热过度了吗？”
同时，后排的拉文克劳男生猛地把手指塞进嘴里，他旁边的砧板上多了一抹红色，而他的搭档在一脸茫然地筛着姜根粉末。
斯拉格霍恩教授忙不迭的在两侧学生的桌前奔走，除了处理这些意外还要适当地给予鼓励，才半个多小时，不小的运动量就已经让他脑门上浮起了一层薄汗。
他路过先前抱怨课程太简单的男生着说：“迪恩先生，别激动！魔药不同于草药学，有时候程序本身就是魔法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