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沟一处隐秘之地,柳开森五千大军已经在此地隐匿两日时间。
此时见东面隐隐有火光冲天,柳开森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道:“军师,东面火起,是否立即发动进攻?”
白信看看天色,摇头道:“主公,还需等两日。”
“为何?”
“李优果然是智谋之士,如果其白日强攻天荡山,则我军可立即发动攻势,奈何李优选择了夜间,这就不得不慎重思考了。
首先,强攻险关要隘,肯定是白天进攻,如果选择了夜间进攻,要么是偷袭,要么就只能是趁着夜色打幌子,所有若是信所料不差,那李优选择夜间强攻天荡山,必定是为了消耗天荡山的固守物资。”
柳开森文言恍然,夜色之中情况不明,突然鼓声大作,山顶守军占据绝对的劣势,必定只能一股脑的把滚石檑木往山下乱丢。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特别是天荡山守军人数很少的情况下。
柳开森便道:“除开李优的敌对关系,说句公平话,这李优倒也算是个人才了。”
白信笑道:“的确,李优虽然多次被我们击败,也不过是因为我们占据天时地利的原因。
如果正常设计,那李优还是可圈可点的,就拿这次强攻天荡山来说,李优就非常好的掌握了天时地利人和。
首先夜间佯攻消耗敌军物资,明日白天再不断骚扰不给柳焱军时间休息和准备滚石檑木,夜间继续消耗,到达第三日白天的时候,天荡山上的柳焱军身心俱疲,又缺乏坚守物资,一战可下。
所以我们的攻势要在第三日白天,到时候李优大军首尾难顾,我们拿下阳平关,救下许康将军,李优拿下天荡山和定军山,此后大家划江而治,再待战机。”
......
日落月升,云卷云舒,时间终于来到第三日,李优最终对天荡山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天荡山上,看着山下数千大军齐齐猛攻,而山上战略物资消耗一空,杨百悲愤欲绝,两股战战。
“李伏,昨夜派下山投降之人可曾回来?”
李伏乃是章露部将,先前被派遣作为副将和杨百固守天荡山,亦是心不甘情不愿。
因此在知道西凉军打算死磕之后,毅然决然就劝说杨百趁早投降,杨百也本是怕死之人,当即就同意投降。
李伏满脸苦涩道:“那人一直未归,加上今日西凉军猛攻,想来也是我军有意投降,奈何李郭二贼并不同意。”
“狗日的李季郭成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天杀的。”
“将军,事到如今,上天无路,下地无门,除了拼死一战,别无他法了啊。”
杨百满脸决然,投降无路,又是孤军,只恨自己误投章露,才把自己陷入死地。
杨百当即抽出随身佩剑,喝道:“兄弟们,投降无果,如今西凉军意欲将我等斩尽杀绝,我等绝不坐以待毙,誓死和敌军一决生死!”
山上千人士卒本不算精锐之师,但此刻除了殊死一战,又有什么办法,因此尽皆面露决然之色,纷纷附和道:“杀!”
“杀!”
“杀!”
生路全无,一千士卒倒也血性,竟然跟随着杨百一起主动俯冲下山来,气势倒也十足。
......
山下看见柳焱一千大军气势如虹的俯冲下来,郭成的脸当场就黑下来了。
喝道:“李季,看你干的好事,人家有意投降,军师也表示同意,你倒好,直接斩了来使,现在敌军殊死一战,我军又要付出多少士卒性命,你,我怎么说你好呢!”
李季不以为意,道:“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那杨氏兄弟皆是阿谀奉承,贪生怕死之辈,若是给他们投降了,我这岂不是成了藏污纳垢之所,这对我们以后的名声不太好啊。”
李季这话倒也实在,明知敌军主将是贪生怕死之人,如果任意接受这种人投降,那么以后自己集团指不定会被这些人弄成什么样子。
这名声着实不好听,不过郭成却是讥讽道:“名声?你他喵的跟我讲名声?你还有名声?哈哈哈!”
郭成大笑起来,李季脸黑,李优不置可否。
如果情况允许,不允投降也是不错的,至少不能让这种拉低全军平均素质的人投降。
只是此刻的话,好像时间也不紧迫,多牺牲数百将士也不是不能接受,所以倒也并未和李季多做饶舌。
“算了算了,二位将军,事情已经这样了,随他去吧,此战过后,那定军山上的杨颂也必定弃山而走,而我军在第二峰下还有五千人马,马上发令让那边注意警戒,一是防止第二峰柳灿军反扑,二是防止杨颂带军弃逃。”
听闻李优之言,李郭二人倒也放下心来,拿下二山,只要他们当道下寨,汉中算是高枕无忧了。
......
而与此同时,占地沟一处隐秘之处突然浓烟大作,随后阳平关西侧一万大军开始对阳平关发起一阵猛攻。
而占地沟内五千士卒也立即分成两拨,一波由梁刚率领两千士卒悄悄向阳平关东面挺近,而另外一波则是由柳开森和白信、林起亲自率领往第二峰下挺近。
浓烟起时,定军山上的杨颂也是发现了端倪。
“西面起烟,李伏你可知什么情况?”
那李伏作为一个部将,虽然算不得足智多谋,但见识也远非小兵相比,当即回道:“将军,我亦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令弟天荡山那边李郭二贼日夜强攻三夜两日,就算是耗,杨百将军那边也是油尽灯枯了,而一旦那边缺口打开,我们这边也无法久守。
另外第二峰下还有五千西凉军,我军可谓是插翅难逃,但现在西面起烟,必定有所变故,不如全军下山殊死一战,或许有一线生机。”
杨颂虽然贪生怕死,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犹豫了一阵,当即喝道:“全军下山,猛攻第二峰下西凉军后部。”
......
第二峰下的领军之将正是原彭猛部将王方,此刻王方亦是发现了西面浓烟,但他此刻却将目光死死盯住定军山方向。
副将突然近前道:“将军,定军山一千士卒全部下山,即将与我军短兵相接,请将军早做打算。”
王方眉头紧皱,但形式紧急,只得下令道:“王丁,立即组织两千士卒摆好阵势,迎敌!”
“诺!”
而此时,又有一将近前喝道:“将军,第二峰上一千余敌军也同时下山,请将军做好准备。”
王方眉头更蹙,但他深知西面起烟而两山又同时下山进攻,那么西面绝对不会像现在看起来那么简单。
于是又是一声喝道:“李阔,着你率军两千抵住第二峰下的攻势。”
“诺!”
两人去后,王方这才亲自率军一千人面西严阵以待,同时命人寻找机会力透杨颂大军,想办法把情况向李郭二人汇报。
......
“哈哈哈,兄弟们,看见西面浓烟没有,我告诉你们,那是主公和军师的援军,现在随我一起冲锋,杀他个人仰马翻。”
一千余士卒顿时士气高涨,喊杀声向天彻底。
许康又拉过马异道:“马军师,跟紧我。”
听到许康终于叫自己马军师了,马异那个感动啊,恨不得抱着许康亲上两口,奈何那十围大腰可能环抱不住,只得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跟在了许康身侧。
......
不多时,一千人马在许康的带领下,气势如虹俯冲下来,而山下的西凉军见状,在李阔的一声令下,急忙就着鹿角射出大片箭矢。
“嗡嗡嗡~”
箭矢划破长空,弧线如此完美优雅,箭镞在骄阳下发出一点闪光夺人眼球。
但旋即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恶魔骷髅,然后对着一名柳开森军狠狠地咬下,一声闷哼响起,一个生命消失!
只是一轮齐射,一百余柳开森军士卒便走完了人生旅途,但此刻却无人退缩一分。
只见前面那个十围大腰的悍将,手中砍刀纷飞,竟是无一支箭矢能靠近其周身,那些士卒更加士气鼎盛。
大军由上至下俯冲,势如破竹,不过是两轮齐射,付出了两百来个生命,剩余的千余士卒便和西凉军鹿角紧密的接触了。
弓箭不再纷飞,但夺命长枪却从鹿角之间的缝隙窜出,一时间竟又有数十个柳开森军殒命当场。
对于小兵来说,进攻鹿角或营寨这个过程是非常血腥和残酷的,因为里面的人可以很好的保持距离而不被伤害,但外面的人却没那么好运。
因为是进攻方,他们必须要靠近鹿角,甚至是翻越鹿角,就算人想保持不被伤害的距离,但也会因为后面友军的推搡而靠近鹿角,那么此时就基本上成了里面敌军的活靶子。
又一名柳开森军被钉在了鹿角上面,他的下腹早已被洞穿,鲜红的血液和白色的肠子齐齐汩汩而出。
那士卒睚眦欲裂,眼神已是开始涣散,里面那个始作俑者此刻却是一脸狞笑,旋即猛然再刺。
那柳开森军士卒浑身当即又是一阵猛烈的抽搐,眼看是不行了,但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原本狰狞的面庞却是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那笑容看似平和,却又是如此诡异,旋即在里面那西凉军不解的目光下,一把砍刀从天而降,那西凉军悚然一惊,急忙偏过脑袋,然而事情终归是迟了一点,一只耳朵冲天而起。
然刀势不减,又狠狠地砍在了那西凉军的肩头,或许是出于好运,那砍刀仅仅是落在了肩头,受到了肩骨的阻挠,再也下不去一分,但鲜血仍旧狂飙而出。
那柳开森军士卒见状,有些遗憾,最后无力的瘫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