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有古怪呀。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死不了,短时间肯定出不去的,这才几天竟然就出院了,他那当官儿的老爹也太不管他的死活了吧?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通,最后索性也不费那个脑筋了,去他妈的,为什么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死了才好呢。
本来想去驾校看看,金宁已经给我报名了,前几天就应该去的,不过被耽搁了。
想了想也不差,这时半会儿的,便打了车赶往殡仪馆。
这段时间都是胡飞一个人上夜班儿,估计他现在啊都有怨言了。
我到殡仪馆的时候,离交夜班儿的时间还早着呢,进去一看,胡飞这小子竟然已经来了,正忙前忙后地招呼着胡飞,你小子怎么来这么早?
胡飞一转头,差点儿泪流满面,哭丧着脸说,东子呀,你个王八终于手就来了,我还以为你缩进王八壳里边儿就死不露头儿了呢。
你丫的想累死我呀。
我歉意地笑了一下,这段时间也的确苦着他了,很忙,旗帜毛简直忙到飞去。
这段时间来的客人老多了,白班的人手都忙不过来。
我点点头,马上秋冬季节了,对于老人来说,这个季节很难挨的,这属于病痛多发季节,弄不好就挺不过去。
往年这段时间都要比平时忙很多。
本来我只想过来看看,但被他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离开了。
换好衣服,刚从安保室出来,就被人叫住了,张东,你来啦。
伤养好了。
厂长微微惊讶地说,我并没有跟他说过受伤的事儿,这段时间他也没有打电话给我,应该是金宁跟他说的差不多了。
我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那正好啊,你跟司机老程啊,去接一个人,给他搭把手。
这时候我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平时殡仪车出去一般都是上午,下午都不多,像现在这傍晚的时候就更少了。
但厂长却没有解释,这次情况有些特殊啊,你只管跟人去就是了,有什么问题啊,老陈会解决的。
我点点头。
这时外面传来鸣笛声,殡仪车司机老陈已经在催促了你上车,老陈便朝我笑笑。
老陈差不多五十多岁,有些矮胖,给我的印象就是人很老实,平时话不多,有时候人跟他说话,他也只笑一笑,并不答话。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老城好像变了,一上来就跟我絮叨起来,家长里短儿的,一通乱聊。
不过我发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他似乎有些紧张。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我,我们俩认识很久了,所以他只能是因为这次出车的事儿。
我心中一动,忍不住问他,老陈人都说赶早不赶晚,咱这个时候出去,是不是有些不讲究啊?
老臣犹豫了一下,说,哎,晨不入,晚不出,这方面讲究的多了。
厂长这次安排的活儿不简单呐。
怎么个不简单?
这一家儿死人怕是有什么事儿,咱们得小心点儿,到了那儿最好不要说话,事情都让他们办,我们就开车就行,千万不要结出尸体。
如果他们让你帮忙,你就当没听到,尤其是抬死人的时候,弄不好啊,把人就给整废了。
最后一句让我有些惊愕,我问老陈,他也没跟我解释,只说让我照着他说的去做。
这一方面我还真没什么经验,只能点点头,想来他说的应该是有道理的。
我们要去的地方离县城颇有一段距离,再加上路况不是很好,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那里。
老陈说,平时他出车的时候,离得老远就能听到唢呐和喇叭声,但这一次却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这个村子只有一条石子路通向村子里,村口站着个戴着白头巾的人,我们一进村儿,他就放了一串鞭炮。
老陈立刻将车停下来,等鞭炮响完了之后,在那人的带领下,缓缓朝村子里开去。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远远地看到一户人家前灯火通明,门前搭建了一个又大又长的雨棚,可以看到有人在进进出出的忙活着。
但人并不是很多,门口放着一口黑色的大棺材,门前是设置的灵堂,后面便是停尸的地方,有专门的布帘儿搁着,看不到尸体的情况。
其实这一路上我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勾了起来,究竟是什么特殊情况要在这个时候来运尸体呢?
我和老陈没有进屋,在主人家的招呼下,找了一个桌子坐下来。
不多时,大鱼大肉就端了上来。
老陈招火吃饭,一句话也不说,就是埋头儿猛吃。
我想问点儿什么,也不好意思问。
一顿饭就在这种非常怪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天早就黑了,只有一些帮忙的人还留在这里。
时辰到了,咱们走。
老陈跟我打了一个招呼,走向殡仪车。
殡仪车后厢的位置有一个专门装尸体的柜子,老陈走过来将它打开,拉了出来。
这个柜子很方便,只要将尸体放进去一推就行了,就像火花炉一样,只不过里边儿的空间要小得多。
老陈将专门抬尸体的担架拉出来,交给主人家,让我不要动,就在这里等着。
一串长长的鞭炮声响起,有人粗着嗓子吆喝了一声,但吆喝的是啥,我也没听懂,大概是仪式的一部分吧。
不多时,就看到八个人抬着担架缓缓从房间里走出来。
当我看到尸体的那一刻,不由愣了一下,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
尸体非常古怪,没有穿寿衣,而是用白色的布裹着,从头到脚没露出一点儿,就像一具木乃伊似的。
这种处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殡仪馆里,各种各样的尸体我都见过,但从来没有这样的。
这不像是某种风俗,倒像是某种特殊用途。
但为什么呢?
我挠挠头,有些想不明白,八个人抬着一具尸体,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很快就到了汽车边儿上。
就在这时,古怪的事情发生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突然跪在地上,脸色变得通红,好像扛着一座山似的。
与此同时,担架也猛地又歪,上面的尸体眼看就要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