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涛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苏程。
旁边的张昊龙听不懂二人的对话。但是很明显，苏程即便跟着龚青山训练一学期也爆发不出这种不逊于自己与孙涛的能量。
眼前的人是？
“我从未想过是你，哪怕事到如今，我也想听你的解释。”苏程眼睛紧紧盯着孙涛。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的确是卧底。”孙涛风轻云淡地说道。
张昊龙脑中紧绷的弦突然断了。自己即便不知道他们二人说的是什么，但是卧底这个词，几乎成为了特殊部门所有人的禁忌词。
“孙部，你说什么？”张昊龙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张队，退后，他是神授者卧底。”苏程轻轻一挥手，一阵柔软的风包裹住已经精疲力尽的张昊龙后退了五十米。
神授者？卧底？孙涛副部长？
怎么可能？
“嗯。苏程说得对。”孙涛没有解释，点了点头。
“巴鹏院长的死，和你有关系吗？”张昊龙颤颤巍巍地问道。
“没关系，虽然我加入了神授者，但是我有自己的底线。”
“底线？”苏程一脸轻蔑地看着孙涛：“我以为你没有底线呢。”
风轻轻吹动云朵，将众人头顶的太阳遮盖起来，原本寒冷的天气变得更加阴森。
“我也是后面才想明白，你对每个想要加入特殊部门的人都进行那种可怕的测试，无非是想证明，你孙涛其实不是那个唯一不忠诚的人。”
“有些事情是彼此冲突的，我只能忠诚我最重要的人。”
“爱情？”
“呵呵。”孙涛笑着看着苏程，“连爱情都能说出来，你果然不是苏程，你是‘余‘！”
余抬头看着天空：“五年后的那场战斗，齐麟部长，各位副部，副院大多牺牲了，没有牺牲的也在保护其他人。唯独你！孙涛！我从未见过你。”
“嗯。像是我做的事。”孙涛点了点头，“我有我的女人要保护，没有时间去应付这些事。”
“你可真差劲。”余摇了摇头。
“说了这么多？难道你就比我好到哪里？穿越回现在，就为了杀掉五年前的自己。看似牺牲，实则逃避罢了。”
“你说得对，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就这样完蛋了。但是直到我回到现在，才知道齐麟部长真的很可怕。我愿意相信他，所以我只把其余人送回未来，而自己选择留下，并且和苏程交换了身份。”
孙涛看着眼前的余，没想到仅仅五年的时间，苏程的实力就能到达如此地步，自己站在他的面前甚至有点压迫感。和半年前那个在自己的结界里哭着要自杀的孩子完全不同了。
“我加入神授者实属无奈，但是我不后悔。我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甘愿坠入深渊。而我也没有帮助神授者杀害任何一个华夏棋子。”
“你也知道是深渊？”余深深地看了一眼孙涛：“你送出去的情报难道没有间接害死华夏棋子？龚青山身上的伤难道不是你干的？部长安排追击队逮捕护法的时候，明明已经快得手了，却被人袭击，造成两死一重伤的结果，难道不是你干的？”
“你想怎样？”孙涛不想白费口舌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抓你回去见部长。”余身上散发出的能量越来越壮观，隐隐要盖过孙涛身上的能量。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死活。”
下一秒天空乌云密布，就像是苏程第一次在学校操场见到孙涛时一样，整片区域被浓雾所覆盖，彼此之间只能感到一个身影，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
余闭上眼睛，过了两秒，缓缓睁开。
这一次余不再和那次一样，想要看清孙涛都是奢望，这一次的余轻松地就看到孙涛的一举一动。
孙涛将手臂高高举起，下一秒指向余。天空中猛地降下一道惊雷，直直地劈向余。
余轻声说了句：“破。”
下一秒如树桩粗地雷应声消散。
余再次转头看向孙涛时，孙涛已经闪现到了余的身前，两个手上缠绕着一股紫黑的气体挥向余。余迅速闪避，当气体擦过余的袖口时，袖口以诡异地速度融化了。余加快拉开了与孙涛的距离。
“吾，即主宰。”
孙涛说完，天空中生出一幅巨大的佛像。佛佝着背坐在地上，看似随意盎然，实则杀机四起。这个佛浑身充斥着黑色，与书本中描写的金色佛像截然不同。似笑非笑的脸上带来的更是让人发怵的恐怖。
“相由心生，孙涛，谁都救不了你了。”
孙涛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佛像。相由心生？没错，自己承认此刻的自己和刚加入特殊部门的自己有很大的差别，那时的自己，一边期待着女友早日醒来，一边憧憬着自己成为国家与民族的英雄。这样当伶醒来的时候，她会见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但是那又如何？黑色的佛像难道就是魔了吗？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是非黑即白，那么谁又能说明黑是错误的，是邪恶的？
一道道佛经从黑佛的口中传出，余的五官都开始渗出鲜血。
余尝试着剥夺自己的五感，却发现心中依旧能感受到那一句句佛经所带给自己的压迫与恐惧。
“画！”
余下一秒使出了段静怡的能力，画与孙涛的主宰有异曲同工之处，二人对环境内的一切物体都有绝对的控制，以自己此刻的能量也不是无法与孙涛抗衡。
余打开画卷，拿出红笔，却愣在了原地。
画中没有孙涛，只有高耸于天际的黑佛。
难道自己的许愿没有办法发挥出段静怡能力的全部实力？余没有犹豫，拿出红笔狠狠勾在了黑佛的眉心，但是没想到画卷中的黑佛仿佛有生命一般，戏谑地眨了眨眼睛，下一秒红笔爆裂开来。
余口吐鲜血，看向眼前冷笑着看着自己的孙涛。
“你在我的主宰中使用相同类型的能力？岂不是自取其辱？”
黑佛也动了起来，它抬起一直放在膝盖上的手掌，轻轻挥向余。
看上去速度极其缓慢，但下一秒竟然像一座大山一样快挥舞到余的脸上。
“呵！”余大声呵斥了一句，下一秒，手掌附近的空气发生剧烈的爆炸，爆炸的效果让黑佛的手掌速度逐渐停了下来，直到手上的黑色迷雾消散，佛才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爆破？”孙涛摇了摇头，看来余这五年所使用的能力大多还是学院里他所接触与了解的能力，除了龚青山的不死能让他在结界中活的稍微久点，其他的能力以他的熟练度，还远远不够与自己抗衡。
余没有选择使用能力无效化，毕竟一但使用了能力无效化，就需要一直维持着这个能力，而自己就只能使用体术与孙涛战斗，但是孙涛腰间别了一把枪，自己一但选择赤手空拳去战斗，自己将会被打成马蜂窝。
“如果你是现在的苏程，我真的会选择放你一条活路。但是你是五年后的余，那么你真的很让我失望。经历了五年的战斗，你依旧看不破这世界的本质，还在傻傻单纯地思考问题。”
“有些人是这样，一旦别人没有活成他所希望的那样，那么别人就是失败的。一旦别人的想法与他有所冲突，那么别人就是幼稚的。”余呲牙笑着：“你说如果以后你有了孩子，那么你的孩子活的得多辛苦。”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孙涛苦笑了一下，下一秒空中的佛像似乎也传出了哀鸣声，这不是普度众生的佛的声音，更像是杀人无数的阎罗的哭喊。
佛像手中开出一朵黑色莲花，上面燃烧着黑色火焰，下一秒莲花从手中飞出，就这样慢慢地飞向了余。
余死死地看着这朵莲花，上面的能量大的吓人，每一寸能量似乎都被压缩到了极致，这种质量的能量如果砸到自己身上，即便有着龚青山的不死，也肯定会疼的失去意识。
“原本我是想为现在的苏程与部长多奉献一点的，没想到你的实力竟然这么强大。那么苏程以后的路还是得靠他自己走了。”
“说这么多，你不就是苏城吗？你现在的结局，就是苏程以后的结局。”
“不，我是余，他是苏程。”余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分别在自己的十根手指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随着口子缓慢流出飘向空中，随着小刀的指引，在空中缓慢形成一个字。
禁。
“这是？禁字诀！？你与他交过手了？不，不可能，那你怎么可能还能活下来！”孙涛第一次产生恐惧，这个能力国外一个杀手组织的首领的能力，被誉为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棋子之一。
“孙部长，我以生命为代价使用这个能力，而你，将是第一个死在这个能力之下的人。”
禁字不断扩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收着余身体里的血液，余很快就变得骨瘦嶙峋，即便这样，他的眼神依旧坚定。
“还记得吗？学校操场上我参加你的测试时曾经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为这个国家而死，那便是重于泰山，我苏程今天就以命换命！”余第一次称呼自己为苏程，也许在他的心中，只有此刻的自己才配叫苏程，余只是对五年后那场灾难结局的一个不甘的称呼。
败事有余的余。
孙涛怒吼起来，黑佛第一次睁开双眼，怒目圆睁看向缓缓飞来的禁字。
禁轻轻地接触到黑佛，下一秒，佛发出痛苦地哀嚎，身上所有的能量都被禁吸收，佛也渐渐失去黑色的光芒，孙涛摸了摸此刻自己的手臂，血色已经没有了，就连血肉都渐渐消失。
“余，如果有一天，你证明了你是对的。那么我会发自内心的恭喜你。”
下一秒，结界破除。孙涛与余纷纷躺在地上，失去生机。
张昊龙冲了过来，自己只能感觉到结界中的阵阵恐怖能量，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此刻，张昊龙情绪十分复杂。
余与孙涛，双双死亡。
张昊龙扑通跪坐在地上，眼泪不断地从眼眶中落下。
“站起来，替余收尸。”
张昊龙感觉到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肩膀，转头看去。
齐麟。
“部长！孙涛是卧底！”张昊龙怒吼道。
“嗯，我猜到了。并且，孙涛没有死，眼前的尸体是孙涛的分身。不愧是经验丰富谨慎小心的人，选择用本体带着q撤退，而分身却来假装支援你们。”
“你的意思是？余白死了？”张昊龙一脸不可置信。
“不，孙涛的分身联立着本体，分身彻底的死亡，也会造成孙涛本身重伤，甚至会留下后遗症，他的实力也很难恢复到巅峰时期。”
张昊龙听到这里还是有些许不敢置信，余所展现的实力，难道只能和孙涛的分身一换一？不对！部长是什么时候来的？
“部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张昊龙的眼神变得微妙，看着齐麟轻声说道。
“有一阵子了。”
“你眼睁睁地看着余和孙涛战斗，却不肯出手？”
“......”齐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拿出一道白布，轻轻盖在余的身上。随后转身离去。
“为什么！齐麟！即便是五年后的苏程，他也是部门的一员！他的生命难道不值得你去拯救嘛！”
“昊龙。”齐麟轻轻转头看向张昊龙，“没有什么人，比拯救华夏还重要。就连我自己也是一样。”
张昊龙看着说完话后消失不见的齐麟，整个人躺在地上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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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又是你救了我。”
“我真应该让你死在张昊龙的手下。”
“你可以这么做，但是救人也是你自己决定的。”
“你的命在我这并不值钱，但是如果我对你见死不救，那么我的女人可能会因此受伤。”
“你这么不相信教主？”q轻轻笑着。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太相信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益是他最看重的事。天底下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好事。”孙涛强忍着身体的痛苦。
“那咖啡店的秦小曼和A怎么办？”
“放了他们吧。至于邓宁宁还是让她跟我一起走吧。我的叛逃势必会影响到她。”
“A那个女人放了就放了，但是秦小曼的能力十分珍贵，如果杀了她......”
“如果她死了，你也得死。”孙涛爆发出的杀意，让q皱起了眉头。
“那就让她多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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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程，你看到了吗？”
“嗯。”
“你现在觉得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我更迷茫了。教书育人的郭老师会为了自己活下去选择伤害秦小曼；负责一省并测试新生要忠于国家的孙部长会为了自己的爱人选择加入神授者；就连五年后的自己都会因为对灾难结果的无法接受选择穿越回现在来伤害我。”
齐麟笑道：“这不是你迷茫的事情，这是你看到的事情。对自己活着的欲望，让爱人活着的欲望，让身边的亲人，友人活着的欲望。正是有了欲望，人才是人啊。”
“那你呢？齐部长有自己的欲望吗？”苏程淡淡地问道。
“有。那就是国家强盛，社会平稳，人民幸福的欲望。”齐麟轻轻地笑道。
随后，齐麟又补充了一句苏程根本听不见的话：“为了这个欲望，我会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