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哪怕她是被威胁,被强迫,但仍旧能让他开心。
扣住她的腰肢,他细细回味她刚才说过的那句爱他。
茶几上奄奄一息的望哲早已没有了多余的力气去挣扎,四肢脑袋被人踩住,摁住,整个人就像菜板上濒死的鱼。
他在晕厥的边缘听着他们的交谈,痛恨自己没有能力,更怨自己引狼入室。
如果不是因为他想跟陆氏合作,执意托人牵线搭桥组了那场饭局,诗诗也就不会被他盯上,他们家更不会遭受这些。
陆锦州在饭局上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在离开前才跟他提了一句,他那么繁忙的一个人,居然特意抽出时间去跟诗诗寒暄打招呼。
所以他早该想到的。
悔恨的眼泪混在血液中流淌,漆黑和鲜红布满视野,他想掀开眼皮好好看看她,但却没有那个力气,更没有脸。
无论是身为她的哥哥,还是丈夫,他都是不合格的。没能好好保护她,让她在陆锦州跟前委曲求全。
他的诗诗,本该是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可却为了他,放下一切去哀求那个男人。
儿时的承诺在这一刻化为了泡沫,他始终记得那个阳光斑驳的午后,他跟她说过:哥哥会永远保护你。
想到那些种种,他只剩无尽的眼泪和胸腔里的酸涩。
在泪眼模糊中,望诗偷偷看了一眼对面那人。
时刻关注着她的男人自然是没错过她刚才的小动作,哪怕只是迅速而短暂的一眼。
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奈何人还坐在她怀里,紧紧抓住他的外套,所以他也就不计较了。
抽出手帕,他动作轻柔地擦去她长睫下的眼泪,“不哭了,嗯?”
她没有应声,只是点了下脑袋。
视野清晰的那一刻,他觉得眼前的手帕有些眼熟。
手帕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那一角花纹随之映入眼帘。
记忆在脑海里涌现,她平静的外表下藏着阵阵怒火。
这是他生日那次,她弄脏了他的手帕后特意还给他的。
她没想到他居然带在身上,还在这时用在了她的脸上,是故意的?
恶心,愤怒,但这一刻,她已经不愿再思考这些。
“送我哥去医院吧。”
刻意的用词,拉开他想要的距离。
果不其然,陆锦州神色没变,脸上仍旧是那股令她厌烦的浅笑。
“我派人送他去医院,至于他以后去哪我不拦着。”
“我们回国,宝贝以后不许再联系他,把他当成陌路人,怎么样?”
简短的几个字,抽筋剔骨的疼,她强忍着泪水,“好,我答应你。”
“但是你要让人好好救他,给他治疗。”
她不知道周简晨刻意捅他的脚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挑断他的脚筋吗?
“可以,但他的恢复情况,全看他自己,我不会干涉。”
这是目前最好的交换结果,她只能妥协点头。
“嗯。”
将手帕收回口袋里,他抱起怀里人,转身朝外走。
脚下有个碍事的东西,他扫了一眼,发现是那只情侣拖鞋。
带着几分妒忌,他毫不犹豫将东西踢开,随即大步流星地向外走。
在他怀中的望诗扭头,看着那些人松开望哲,将他扛在了肩上。
似有一声痛苦的呻吟响起,这声音很轻,但砸在她心头却是沉甸甸的。
她想让他们换个姿势,让他好过一些,但身下的男人没给她一丝机会。
迈巴赫后座的车门关上,熟悉的大雨再次出现于眼前。
这场雨见过了太多,她的兴奋,激动,以及此刻的难过。
几辆车有序离开,他再次将她搂在怀中,扣住了她的脑袋。
她只能配合地靠在他身上,没有挣扎。
两个小时后,私人飞机起飞,她望着底下的景色,后知后觉自己心心念念的自由不过是做了一场短暂的美梦。
她没想到这次失败的原因竟是如此的简单,是她低估这个男人了。
露露说的没错,他年纪轻轻就能坐稳陆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又怎会是一般人。
“诗诗累了,好好睡一觉就到京都了。”
“嗯。”
正好她也没心情应付他,索性闭上双眼,不看,不听。
晨间的阳光从天边落下,她缓缓睁开眼,发现已经回到了京都,老宅。
余光里没有了那个男人的身影,另一个枕头已经恢复了原状。她不知道他离开了多久,但她只觉得庆幸。
目光向外移开,床头柜上的一支白色手机吸引了她的注意。
迟疑了几秒,她缓缓起身,将东西拿过。
手指碰到屏幕的那一刻,恰好对上了指纹,屏幕解锁,她看到了一条弹出来的微信消息。
对方询问她起床了吗,记得醒来后去公司找他。
目光从文字内容上移开,在看到备注老公二字时,她差点将手机扔下床。
不用想都知道是陆锦州那个该死的畜牲在她睡着后抓着她的手指将手机激活,加上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真是恶心又令人厌恶。
她不想理他,可想到望哲和爸妈,她最终还是爬了起来。
临近饭点,迈巴赫停在了陆氏集团大门前,在秘书的接待下,她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顶层。
彼时的陆锦州正在办公室里训话,在看了一眼底下人送上来的垃圾方案时,他真是气笑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秘书不敢直接将望诗往里带,她热情笑着,将她带到一旁的沙发边坐下,给她倒上一杯热茶。
二人在门外等了片刻,眼见该是下班吃饭的点,里面却迟迟没有动静。
终于,女人鼓起勇气,敲响了那扇门。
“进来。”
这声音听起来就不是心情很好的模样,秘书头皮有些僵,却还是强装镇定。
“老板,夫人来了。”
听到这话,对面那人立刻变脸。
“请夫人进来。”
“你们先下去。”
“是。”
一行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在路过望诗时,他们恨不得冲上去抱着她感谢一番。
望诗刚抬腿越过那道门,里面的男人就已经出现在她跟前。
秘书不敢打扰,迅速开溜。
陆锦州拉着女孩,笑道:“诗诗来的真巧,待会我们去吃饭,然后去挑选礼品,怎么样?”
“什么礼品?”
“当然是我们订婚宴上,送给你家的礼品。”
订婚宴。
望诗愣在了原地。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迅速,还有,他是已经知道她父母的位置了?甚至还把他们接回来了?
“怎么了,诗诗不开心了?”
她呆愣的神色溢出几分浅淡的不安,不甘,他握住她的双臂,紧盯她的脸庞。
“不是,只是……感觉有些迅速,事先都不知道。”
而且她和望哲还没离婚,法律上,他们还是夫妻关系。
她那些极小的抵触和抗拒他可以理解,包容,只要她配合,不跑不闹,不惦记那个野男人就好。
“我爸妈他们还在国外吧,他们赶回来也得需要一些时间。”
他拉着她坐下,“我们的订婚宴订在这周五,十七号,他们能赶上。”
心里阵阵后怕,她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要挟她父母回来?是用望哲?
“到时候诗诗邀请几个亲友,我们给他们每个人都送一份礼物。”
他盯着她,似在询问她的意见。
扯了扯唇角,她点头,“你安排就好了。”
她能有什么意见,他事事都安排好了。
“你爸妈那边?”
“这个不用担心,他们已经同意了。”
她和望哲的结婚证可是在他父母的帮助和见证下领的,而且他们还没离婚,她想象不出他是怎么说服他父母的?
闻言,她不再言语,只是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落地窗外的阳光明媚,灿烂,令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前不久,三月十一号那天。
那天的斯坦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是她毕业回国的日子。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诗诗在想什么?”
他察觉到她在发呆。
对上她洞察万物的眼神,她心尖一怔,两秒后,她无所谓地笑笑,“今天天气不错,想带海星去洗澡。”
他能看出她脸上前几秒的眷恋和惋惜,但既然人家肯给他笑脸,他自然是乐意顺着她。
“待会我让人把它接过来。
“嗯。”
“走吧,我们去吃饭。”
吃过午餐,他推掉所有工作带着她逛商场,买了很多东西。
他沉沦在看似甜蜜的约会中,而她却是在应付差事。
望着他们一起挑选的东西,她时而失神,直至订婚宴那天。
订婚宴选在了陆氏名下的酒楼里,现场布置奢华而高调,堪比别人的结婚现场。
他为她准备的礼服同样是一套鱼尾裙,却是比上一条更加华丽。
宴会上,她看到了很多人,上至他的亲人朋友,下至那些跟他关系密切的公司高管。
相比之下,她这边的人少得可怜,除了她的父母和几个亲戚之外,她也仅仅是邀请了六个朋友。
这场订婚宴热闹,喜庆,所有人脸上都是挂着笑意,将一些事实刻意忽略。
她能看出他的母亲尹憬嫣明显想跟她单独说话,而她也很想偷偷打听望哲的情况,哪怕只是问上一句。
但陆锦州时时刻刻都贴在她身边,没给任何人机会,包括她的父母。
直至订婚宴结束,她心头的疑问仍旧没能得到解答。
不过简闻薇在离开前,冲她深深一笑,那一眼中带着安慰,好似让她别担心,别多想。
送完最后一批客人,陆锦州带着她踏进酒店的空中花园里。
空无一人的花园里满是各种品种的玫瑰,而窗外,下着烟花雨。
男人突然单膝跪在她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对对戒。
看到这东西,望诗僵在了原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回国到订婚,她还没有完全消化,而现在,象征着身份的戒指摆在她跟前,好似一根铁棍敲击她的脑袋,逼她不得不面对,接受。
看着眼前这东西,她猛地想起了跟望哲的对戒,那枚没能套上她中指的戒指,被可怜地遗忘在远方。
他脸上期待的笑容被她的反应泼了一盆冷水。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他忍不住提醒,“诗诗。”
这声呼喊令她如梦初醒,她有半秒的错愕,缓缓回神时,男人已经起身,扣住了她的双臂。
“我知道你现在还有些懵,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身份转变得如此迅速,但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
“不过在此期间,希望诗诗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以后只爱我一个人,所以你该从现在起,试着爱我。”
从她答应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兑现。
她抬眼看着他,半晌才点头,“好。”
嘴上答应,可心里却是强烈的抗拒和抵触,甚至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推开他。
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牵手,拥抱,每一分都是煎熬,而爱上他,更是不可能。
见她诚恳的模样,他唇角再次上扬,“好了,我们该交换戒指了。”
他取出那枚女士款的戒指,抓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套上她的中指。
在他垂眸的片刻,他并未看到女孩眼底翻滚的情绪和抵触。
“给我也戴上吧。”
“嗯。”
她学着他的动作,将那枚戒给他戴上。
来自戒指冰凉的触感传至皮肤表层,陆锦州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
在她收回双手时,他突然上前一步将她抱住,俯身跟她眉眼齐平,“诗诗,叫我一声老公,好吗?”
拥着她的力道很紧,似一张缠住她的巨网,在他说这句话时,她能感受到他声音中的沙哑和眼底那抹烫人的炽热。
“我……我们……”还没结婚。
见她犹豫,他迅速将她抵在落地窗上,跟她鼻尖相贴,“诗诗,叫一声吧。”
“老……老公。”
这一声喊的羞涩,腼腆,声音很轻,带着颤意,就像一根羽毛在他心尖扫过,令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喉结滚动,他扣住她的脑袋,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瓣。
这一吻激烈,凶狠,似想将人吞入腹中。
在他动情沉沦时,怀中人突然睁开双眼,冷漠而厌恶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