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了,走吧,反正也快下班了,今天先回去吧。”
修玉装模作样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乱揉一通,把眼眶揉红。
快下班了吗?不是才刚上班不久吗?
但是老板都发话了,哎呀呀,那只能被迫回家休息了。
“那我回三楼换个衣服,你在停车场等我吧。”
怎么又要回三楼,修玉没动弹:“我跟你一起去,要是带子又打死结了,正好方便。”
程西望没意见,反正他只是想合规早退,至于老板,爱在哪等在哪。
程西望淡然自若地当着修玉的面换上常服。
与之相反,修玉的反应有点大:“有人盯着你换衣服,你都不会觉得不自在吗?”
程西望关上柜门,回答:“试衣间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习惯就好了,而且我又觉得不自卑。”
修玉的面色一瞬间就不好了,大荒漠里遍地飞扬的黄沙一样都知道吧,修玉的脸色就像在里面摩擦了三天三夜一样。
“你觉得在试衣间里加几个小隔间怎么样?”
程西望上手把他从长凳子上拽了起来,催促着他离开,生怕他反悔:“浪费那个钱干什么,就这样挺好的,走吧,回家。”
修玉站起来:“你说得对,但是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程西望:不是很理解这种没什么意义的做法,但放在修玉身上,好像就合理了,毕竟他的脑回路和一般人不太同,时而人机,时而人,时而机。
试衣间毫无用处且占地方还碍事的小隔间,隔天就装上了,程西望都被他惊人的执行力惊呆了。
——
“望望,你明天有时间吗?能帮我个忙吗?”向北忸怩地问。
这会儿刚下班,程西望已经开始犯困了,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有是有,但是要下午了,要我帮什么忙?”
“我的选修课里有一门恋爱心理学,每周都要和搭子约会一次,然后上交一篇关于搭子的恋爱心理报告,字数不限,一共10周,然后以此为基础,期末提交一份更全面的报告。”
向北说完,或许是自己也觉得太麻烦,又摆着手补充说:“你不用觉得太有负担,想要拒绝也是可以的,我能理解。”
程西望没拒绝,毕竟向北都找他了,显然是没什么别的人选了。
但他还是不喜欢太麻烦,问:“约会的话,像那种简单的一餐饭也可以吗?”
“可以的,就简单地待在一起就好,做一些平常的事。”
“好,那你定时间吧,我应该随时都有空”,程西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没想到程西望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向北露出真心感谢的笑容:“谢谢!等结课了我请你吃饭。”
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样,根本没有时间交朋友,不然向北也不会把目光放在刚认识不久的他身上了。
他应该算是和向北闲聊时间最长的人了吧,毕竟向北本来就属于话比较少的性格,除了称赞起修玉的美好品质时。
哦,对了,还要去通知一下这位。
“我明天要出去一趟,有个约会。”
“约会?”修玉目光一紧,但依旧盯着前方的路。
程西望似乎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直接说:“是和向北北。”
“喔。”修玉似乎找不到什么不让他去的借口,淡淡应了一声,只是表示知道了。
程西望歪头:“那能给我点零花钱吗?”
防不胜防的,修玉:“怎么,你也想用钱砸向北?”
程西望:“……我现在只能走这个路子了吗?不要用你那龌龊的思想亵渎我和向北北的羁绊。”
修玉哼了一声,又问:“你们要去哪约会?”
程西望掰了掰手指,惆怅中:“不知道,但是两个穷鬼的话,大概率会一起坐在公园喂蚊子。”
修玉听完,嘴里没一句好话,全是损话:“你被他捉住把柄了?还是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了?这算哪门子约会?”
分明是遭罪。
程西望:“是不是跑偏了,我只是要点来回打车的车钱。”
修玉嗯了一声,说:“我送你过去,再接你回来。”
“不麻烦吗?”
“不麻烦。”
程西望斜了他一眼:“真搞不懂你,感觉你在把我当儿子养。”
修玉满脑袋的问号,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以至于让程西望有这样的错觉。
他就是很平常心地在挽救一个即将失足的20岁大好青年啊。
再者说,他们的年纪也没有相差很多吧,就算是做恋人,也比父子合理吧。
程西望的休息日,修玉居家办公。
大约是下午两点的时候,向北电话联络了程西望,约他在酒吧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这下好了,连打车钱都省了。
程西望跟修玉说明自己可以走过去后,修玉合上笔记本电脑,说:“正好,一起去吧,换个工作环境,转换一下心情,我就在一边,不会打扰你们的。”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程西望咬着吸管,坐在向北身边,支着脑袋看他写材料,对面则是架着副眼镜浏览文件的修玉。
气氛一度陷入了诡异,一时间不知道谁才是多余的那个人。
写了一会儿,向北不好意思地偏头看着程西望:“对不起,休息日把你约到了这里,很无聊吧?”
程西望晃了晃杯子,说:“没有,咖啡很好喝。”
向北这孩子也忒实诚了,一听程西望喜欢喝,当即就表示:“那我再给你点一杯。”
程西望按住他的胳膊:“不用了,我怕晚上睡不着。”
向北戳了戳手指,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一眼程西望:“关于这门课,我有一个新的想法,你愿不愿意听听?”
程西望稍微被引起了一点好奇心:“什么?”
“我想分析……”,向北心虚地看了眼修玉的方向,下定了决心,脱口而出,“三角关系。”
程西望又不瞎,这种奇怪的课题,一看就知道是修玉的手笔。
他摸了摸向北的头,像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北北啊,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你有那么多朋友霍霍吗?”
奇怪的父子情在这一刻形成了闭环。
向北北弱弱地看向修玉:“我们现在正好有三个人。”
修玉的视线就没从电脑屏幕上离开过,现在也是:“我没意见。”
修玉都说没意见了,程西望也没再说什么反对的话了。
只有向北北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这只是门再普通不过的选修课,他根本不想做那样的分析啊!
但是老板都开口请求他了,他的良心不允许他拒绝啊!
三不三角恋的他不知道,但他感觉自己在这里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如果可以,他想退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