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天炉的余温还在青石地面蒸腾，首轮比拼的铜锣声突然炸响，惊得檐角的铜铃叮叮当当乱响。杨辰站在三号试炼台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缕青丝——沈清辞今早塞给他的，说“同心则灵”。台面上的青铜灯突然亮起，幽绿的光映着三十种杂乱堆放的灵材，评审席上的玄铁老人已举起沙漏，沙粒簌簌落下，在玻璃壁上划出细碎的声响。
“第一题，辨材。”玄铁老人的声音裹着灵力传遍大殿，“盏茶时间，从这些材料中挑出‘三阳聚顶’组合——需得三种灵材同燃时，焰心呈紫金之色，少一分火候、多一丝杂质，都算失败。”
话音刚落，各试炼台前已响起窸窸窣窣的翻动声。杨辰的目光扫过台面上的材料：有裹着冰壳的“赤阳石”，看着滚烫实则冰凉；有状如松果的“火菩提”，果皮裂开的纹路里藏着火星；还有段发黑的“雷击木”，断口处泛着焦糊的光……最扎眼的是块拳头大的“阴水玉”，冰得能在台面上划出白痕，与“阳”字截然相反。
旁边五号台的木家小公子已抓起赤阳石和火菩提，飞快地用打火石点燃，火苗窜起半尺高，却是橘红色的，离“紫金”差了远。他急得抓耳挠腮，又扔进去一块“暖阳砂”，火焰猛地炸开，溅了他一脸黑灰，引得台下一阵低笑。
杨辰没有急着动手。他指尖轻叩台面，听着不同材料发出的细微声响——赤阳石敲起来“当当”发脆，是生石；火菩提则“咚咚”带闷响，内核已成熟；最特别的是那阴水玉，敲上去竟“嗡嗡”发颤，像是有水在里面流动。
“阳中藏阴，阴中孕阳……”他忽然想起沈清辞曾说的《水火经》残页，“三阳聚顶，未必是纯火性材料。”
沙漏已漏下小半，杨辰终于动了。他没有选最显眼的赤阳石，反而捡起那块阴水玉，又挑了颗表皮皱巴巴的“老阳果”——这果子看着像风干的核桃，实则内里藏着三百年的日光精华。最后，他拿起那截发黑的雷击木，用小刀刮去外层焦皮，露出里面泛着红光的木芯。
“这小子疯了吧？阴水玉是至阴之物，怎么可能凑‘三阳’？”台下有人窃窃私语。木家小公子更是嗤笑一声，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杨辰将三样材料摆成三角，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轻轻一点。老阳果先燃起来，淡金色的火苗安静地舔着果壳；接着是雷击木，火星“噼啪”爆开，窜起的火苗带着淡淡的紫；最后，他将阴水玉放在两团火中间，奇异的事发生了——原本冰凉的玉块竟慢慢融化，化作一缕白雾融入火焰，两团火苗瞬间缠绕在一起，焰心渐渐变成深邃的紫金，像裹着颗跳动的星辰。
“成了！”评审席上的听石老人猛地站起，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阴水玉的‘阴’逼出了老阳果的‘极阳’，雷击木的‘天雷火’引动阴阳相济，这才是‘三阳聚顶’的真意——不是堆彻阳材，而是逼出阳之极致！”
沙漏刚好漏完最后一粒沙。木家小公子的火焰还在倔强地维持着橘红色，他看着杨辰台面上那团紫金火焰，脸涨得通红，把手里的赤阳石狠狠摔在台上。
杨辰轻轻挥手熄了火，老阳果燃尽的灰烬里，竟留下颗米粒大的紫金珠，在灯光下闪着温润的光。他将珠子小心收好，抬头时恰好对上评审席旁沈清辞的目光，她正对着他轻轻点头，眼中的笑意比台面上的火焰还要暖。
首轮比拼淘汰过半，杨辰的名字第一次被玄铁老人郑重地记在积分榜上，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紫金火焰记号——那是只有完美通关者才有的标记。殿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在他脚边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刚出炉的金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