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风波
深秋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走廊栏杆上，段嘉许摩挲着口袋里的纸条，指尖残留着纸张的柔软触感。早自习的铃声即将响起，他望向斜对角靠窗的位置，江叙白正低头整理课本，晨光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那天在图书馆的偶然对视、还有接连几天书桌上莫名出现的热咖啡，所有线索在脑海里拼凑成一个答案——这张带着温度的纸条，应该是她写的。
“听说了吗？段嘉许他爸把人撞死了！”尖锐的女声突然刺破教室的平静。段嘉许浑身一僵，抬头看见姜颖站在教室门口，脸色苍白如纸，校服领口歪斜，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旁。自从父亲出事后，她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眼神里却燃烧着偏执的火焰。
“姜颖，你冷静点！”前排同学试图拉住她，却被她一把甩开。姜颖径直走到段嘉许桌前，猛地掀开他的课本，泛黄的纸条飘飘荡荡落在地上：“原来你早就勾搭上别人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爸死在你爸车轮下，你还有脸谈恋爱？”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段嘉许感觉无数道目光刺在背上。他弯腰去捡纸条，却被姜颖狠狠踩住手背：“杀人犯的儿子，装什么清高！”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肤，钻心的疼痛让他闷哼出声。
“够了！”江叙白不知何时挤到人群前，她攥住姜颖的手腕，“你这样很过分。”
“过分？”姜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碎的疯狂，“他爸害死我全家，我让他在学校待不下去算过分？”她猛地甩开江叙白，后退时撞翻了旁边的课桌，书本哗啦啦散落一地。
混乱中，段嘉许想扶起摔倒的江叙白，却被姜颖从背后狠狠一推。楼梯转角的风灌进校服领口，他在失重的瞬间看见姜颖扭曲的脸、江叙白惊恐的眼神，还有天花板上旋转的吊灯。后腰重重磕在台阶上，尖锐的疼痛顺着脊椎炸开，最后是头部撞击地面的闷响。
“段嘉许！”江叙白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按在他额角渗血的伤口上，校服裙摆沾满灰尘。姜颖僵在原地，指尖还保持着推搡的姿势，眼神里渐渐浮起恐惧。
午休时分，医务室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段嘉许躺在白色床单上，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谁干的？”桑延踹开医务室的门，陈俊飞和钱飞紧跟在身后，三人喘着粗气，校服上沾着草屑。
“别冲动。”段嘉许想坐起来，却扯动了腰部的伤，疼得脸色发白，“是姜颖，她...她也很难过。”
“难过就能随便伤人？”桑延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老子现在就去找她！”
“等等！”江叙白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提着塑料袋，“先处理伤口，我买了碘伏和纱布。”她小心翼翼地掀开段嘉许额前的头发，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拭伤口。桑延等人安静下来，陈俊飞默默把椅子挪到窗边，钱飞则掏出手机开始拍照：“留着当证据，不能就这么算了。”
与此同时，教学楼拐角处，姜颖背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她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回想起段嘉许倒下时的模样，胃里翻涌着恶心。远处传来保安的呵斥声，她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
暮色渐浓时，段嘉许在众人护送下回了教室。他的书包被人送了回来，打开时发现课本里夹着张新的纸条，这次字迹工整而有力：“放学后我在老地方等你，有些话想当面说。”落款是江叙白的名字。窗外的银杏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他轻轻抚摸着纸条，心里某处冰封的角落，正悄然融化。
而在操场另一头，桑延三人正围着姜颖，陈俊飞晃了晃手机：“你推人的视频我们都有，要是再敢找事...”他话没说完，就被段嘉许的声音打断：“算了，让她走吧。”姜颖抬起头，看见段嘉许倚在梧桐树下，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一刻，她突然发现，曾经仰望的少年，已经在伤痛里悄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