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外,挂在屋檐下的灯笼被冷风吹得晃动着,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今晚的夜色如墨,比往日的要暗上几分,仿佛被一层浓重的阴霾所笼罩。
“阿雪,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天气特别的冷?”一名宫女低声向她的同伴说道。
阿雪紧了紧身上的棉衣,转头看向阿诗,轻声回她:“嗯,确实比平时冷些,还有这里是凤仪宫。”
阿诗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阿雪的话里有话,继续说道:“而且,总觉得在这凤仪宫附近走动时,那股冷意好像能穿透衣服,直往骨头里钻呢。”
阿雪皱了皱眉,连忙拉了拉阿诗的衣袖,示意她小声些。
“阿诗,你刚来不久,可能还不太清楚这里的规矩。
这可是皇后的寝宫,咱们可得小心谨慎,切莫多嘴。”
阿诗听了,脸色微微一变,她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些不妥。
她赶紧缩了缩脖子,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好,阿诗知道了。”
阿雪见阿诗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压低声音,再次叮嘱:“下次可别再这样说了,要是被皇后娘娘或者嬷嬷们听到,咱们可是要挨罚的。”
阿诗连连点头,心中暗自懊悔自己的莽撞。
阿雪姐姐心肠是真的好,她刚进宫里的时候什么都不懂。
都是阿雪姐姐在耐心的教她学习一些宫中规矩的,平日里嬷嬷经常找新来的宫女麻烦,若不是有阿雪姐姐在给自己帮衬一些,自己早就被逐去宫里了。
正当她准备开口向阿雪道歉时,突然听到一声严厉的呵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吓了一大跳,急忙转身看去,只见皇后身边的嬷嬷正站在不远处,满脸怒容地盯着她们。
阿诗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的双腿突然像被抽走了力气一般,软绵绵的,差点就要跪到地上。
她的声音也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嬷嬷,奴婢……奴婢不是故意说悄悄话的,还请嬷嬷恕罪。”
一旁的阿雪见状,也急忙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嬷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看住阿诗,才让她在这里说悄悄话。
您要责罚的话,就责罚奴婢吧,千万不要怪罪阿诗。”
嬷嬷站在原地,双手抱在胸前,一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毫不留情地在这两名宫女身上扫过。
她冷哼一声,“哼,你们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凤仪宫附近,你们竟然如此懈怠,要是惊扰了皇后娘娘,你们可担待得起吗?”
然而,就在嬷嬷的话音未落之际,凤仪宫内突然传来了皇后那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嬷嬷,莫要为难她们了。”
嬷嬷一听,立刻恭恭敬敬地应道:“是,皇后娘娘仁慈。”
然后,她又转头看向阿诗和阿雪,“还不快谢过皇后娘娘!”
阿诗和阿雪如梦初醒,慌忙跪地叩头谢恩。
待皇后不再发话,嬷嬷这才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起身离去。
阿诗和阿雪如蒙大赦,赶忙站起身来,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凤仪宫正厅里,皇后端起手中的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四溢,让她心情愉悦。
她身后站着一名宫女,正轻柔地为她按摩着肩膀,手法娴熟,力度适中,使得她感到无比舒适。
然而与这温馨场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刘尚书此刻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寒风中的落叶一般。
这凤仪宫本就有地火取暖,温暖如春,可刘尚书却像置身冰天雪地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皇后喝完茶后,缓缓放下茶杯,然后悠然自得地端详起自己的手指甲来。
只见她的指甲修长而圆润,涂着淡淡的蔻丹,显得格外优雅。
“本宫的指甲最近似乎有些长了呢,”皇后若有所思地说道,“修剪一下倒是无妨,只是每次修剪完之后,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够完美,不够称心如意,刘尚书,你觉得本宫该如何是好呢?”
皇后的语气虽然轻柔,宛如春风拂面,但在刘尚书听来,却如同惊雷炸响,震得他魂飞魄散。
他心里很清楚,皇后这番话绝非仅仅是在谈论指甲这么简单,而是在暗指宜州之事他没有办好,应当受到责罚。
刘尚书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扑通”一声重重地磕下头去,声音颤抖得厉害:“娘娘恕罪啊!都是微臣办事不力,未能让娘娘满意,微臣愿领受任何责罚。”
皇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罚是自然要罚的,只是本宫也不想太过苛责于你。
你且说说,这宜州之事后续该如何补救?若说得让本宫满意,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刘尚书听后,忙不迭地将自己早已想好的补救之策一一道来,言辞恳切,额头的汗水浸湿了面前的地砖。
皇后静静地听着,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待刘尚书说完,皇后轻轻拍了拍手,脸上却并无赞许之色。
“想法倒是有几分可取之处,只是这实施起来,怕也并非易事。”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盯着刘尚书,“你可知,这宜州之事牵扯甚广,若不能妥善解决,不仅是你,就连本宫也会受到牵连。”
刘尚书闻言,身子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娘娘放心,臣定会竭尽全力,将此事办好。”
皇后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刘尚书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若真有这份决心,本宫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但你要记住,只此一次,若再办砸了,休怪本宫无情。”
刘尚书忙不迭地磕头谢恩。
“谢娘娘隆恩,臣定当肝脑涂地,不负娘娘所托。”皇后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下去吧,尽快着手处理,有任何进展随时向本宫汇报。”
刘尚书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