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兮风脚步一顿,刚想回答,楚泱泱立即跑过来,热情地勾住洛兮风手臂,脸颊在他的锦服边蹭了蹭,“夫君当然和我一起住了,他只是帮我把门带上,对吧夫君。”
在楚世源面前,他们还是要保持恩爱的假象,否则得不到父亲支持,她很难查案。
而且,楚泱泱能察觉出,楚世源貌似很喜欢洛兮风,一直在凑合二人,虽然不知为何父亲会中意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辈,但她隐约记得这其中蕴藏深意。
思至此,楚泱泱看向洛兮风时,笑颜如花,似一朵刚刚晒过明媚阳光的向日葵。
洛兮风一怔。
为了博得楚世源信任,洛兮风向来表现得逆来顺受。
他一再隐忍,只为能找寻更多关于洛家当年灭门的证据。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洛兮风垂首低眉,依然乖顺道,“我不走,岳父大人。”
楚世源拍拍洛兮风的肩膀,语重心长,“兮风,既然已经成亲,便踏实过好日子。其他的,就别想太多了。”
楚世源希望洛兮风别再想以前楚泱泱做过的荒唐事。
洛兮风微微颔首,彬彬有礼,“谨遵岳父大人教诲。”
楚世源很是欣慰,转头离开。
待众人一走,洛兮风便立即将手臂从楚泱泱的怀里抽出来。
洛兮风站到门边,刻意要与楚泱泱划清界限。
楚泱泱拍拍手臂上的灰,毫不在意洛兮风的疏离。
沉默半饷,洛兮风开口问,“为何让我撒谎?那灰烬里根本没有情丝绕。”
楚泱泱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抬眸微笑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重要的不是证据,而是人心。那你又为何愿意为我撒谎?”
她想确定他是不是对她少了一些戒备之心。
洛兮风喉口一梗,想了想,道,“楚欣瑶屡次羞辱在下,在下不过也想惩治她而已。”
楚泱泱轻挑眉心,未语,心里却道,管你如何想,只要你别总想着杀我就好。
二人陷入片刻寂静,唯有烛火在青铜鹤嘴灯台上跳了一下,爆出细小的灯花。
须臾后,洛兮风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银针囊,“今日护我之事,多谢。”
闻言,楚泱泱眸光一亮。
难道,今天的好感度刷成功了?
她仰头挤出个灿烂的笑,“夫君说的哪里话,我们本就应该互帮互助,同甘共苦。”
一听到楚泱泱的话,洛兮风面色骤变。
仿佛击中他心里某根针刺。
“三月前你把我绑在药庐时,也是这般说辞。”
洛兮风突然开口,烛光在他眉骨投下阴影,语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杀气,“你说'夫妻本应同甘共苦',转头就给我灌了断肠散。”
楚泱泱脸上的笑僵住了。
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涌来。
被铁链磨破的手腕,混着血沫的药汁,还有洛兮风当时淬毒般的眼神。
上元节那日,原主又想打洛兮风主意,奈何洛兮风贞洁烈男,抵死不从。
原主便又在他吃食中下药,将他关在药炉里灌下断肠粉。
看着他痛苦隐忍,大汗淋漓的模样,原主痛快万分。
楚泱泱扶额。
她怎么又忘记以前原主做的孽了。
楚泱泱喉间肌肤泛起细小战栗,她想起洛兮风当时发的毒誓,他说若她强迫他,就把她做成药人泡在酒坛里,变成药引。
“我特意让厨房为你备的党参乌鸡汤……”
她试图转移话题,转身要去端案头的青瓷盅,虽然那是描云为她煮的夜宵。
却不想,她突然被钉在眼前的银针惊得踉跄。
三寸寒芒穿透她的广袖,将月白云纹料子钉在雕花柱上。
洛兮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得像是檐下冰棱,“上个月你说要给我补身子,却在燕窝里掺了软筋散。”
他指尖掠过她发颤的肩头,“需要我提醒你那晚发生了什么吗?”
楚泱泱死死咬住下唇。
原书里这段剧情堪称暴虐。
原主趁着药性将毫无反抗力气的洛兮风拖进浴池,用金链锁着他脖颈逼其就范。
洛兮风抵死相抗,试图咬舌自尽威胁,这才姑且唤起原主所剩无几的良心。
楚泱泱无语问青天,她这是来还血债的啊。
护甲在她掌心硌出红印,她突然转身举起汤盅,“要不我先喝给你看?”
洛兮风却猛地扣住她手腕,汤盅“咣当”砸在地上。
滚烫的汤汁溅上裙裾,他盯着她瞬间泛红的手背冷笑,“去年重阳,你当着全府下人的面喂我喝鹿血酒,用的也是这招。”
有完没完啊。
原主你到底造过多少孽!
“这次真的没有……”
楚泱泱话未说完,脖颈处突然一凉。
洛兮风欺身而上,三棱针眨眼间刺入她后颈要穴。
刚刚他便想通,为何她要护他。
不过是为了美色,为了能真正得到他,才故作好心,装腔作势罢了。
他怎么会愚蠢地想要感谢她,以为她真的要帮他。
他不该忘记她曾经对他的极致侮辱。
死性难改。
对她,不能心软。
楚泱泱惊讶抬眸。
他笑得温润如春,“郡主不是说要帮在下查清洛家灭门一事,若是你做不到,这三棱针到了心肺处,神仙都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