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脚步声穿透回廊,楚世源浑厚的嗓音惊得她汗毛倒竖,“泱泱又在书房偷吃冰碗?”
“得罪了!”
楚泱泱拽着洛兮风滚进藏书柜后的阴影。
狭窄空间里,她后背紧贴着他胸膛,能清晰听见银针在药囊中碰撞的声响。
“郡主倒是经验丰富。”
耳畔传来讥讽的低语,洛兮风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你这般躲藏过多少情郎?”
楚泱泱反手捂住他的嘴,指尖触及的薄唇比她想象的柔软。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她突然发现他腰间香囊散着七星草的味道,正是解情丝绕的主药。
这丫的,是时刻在预防她这个色中饿狼吗?
“吱呀”。
书柜门被推开半扇,这时,楚泱泱猛地转身将洛兮风按在书格上。
洛兮风怔住,本能想要推开她,却被她眼神一瞪。
他停住动作。
羊皮灯暖光晃动,她骤然踮脚咬住他襟前盘扣,声音娇嗔带着点小埋怨,“父亲,你怎么现在来?女儿在教夫君……教夫君品鉴新墨呢!”
楚世源举着烛台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见素来冷傲的女婿耳尖泛红,女儿发间还缠着对方腰间玉带。
案上《御药录》早已被《女诫》封皮遮掩。
“又胡闹!”
楚世源老脸一红,拂袖转身,口中不禁轻声感叹,“年轻人就是刺激,在书房,啧啧。”
接着楚泱泱便听见他压抑的笑声。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洛兮风面色红热,后退一步,忽然掐着她腰肢按在书架上。
“郡主做戏的本事,倒是比下毒更精湛。”
他指尖划过凌乱的衣襟,在锁骨处流连,言语又是鄙夷,“只是这牙印,不知郡主给多少男宠咬过……”
楚泱泱这才惊觉方才慌乱中真咬破了他衣襟。
月白锦缎下的肌肤若隐若现,她慌忙用袖口去擦,“我赔你件新的!”
“不必。”
洛兮风突然站起身,与她隔开距离,随手拿起《御药录》开始查看。
楚泱泱暗暗翻个白眼,还把你嘚瑟的。
不计前嫌,保命为紧。
她也凑上前去,一同查看《御药录》。
一股极淡的松墨香迎面而来。
“洛太医也给太子看诊吗?他不是只给宫中娘娘看诊吗?”楚泱泱看到一条关于太子的看诊记录。
在大越国,太医为保专业性,对自己看诊的范围都进行划分。
尤其是太子这样高贵的地位,都是由最高级别的院判看诊。
洛鹤庭那时,只是副院判,并无资格给太子看诊。
洛兮风蹙起眉心,也在思考这其中要义。
月光在泛黄纸页上流淌,楚泱泱的指尖悬在“朱砂三钱”的字迹上。
印象中,朱砂不是有毒之物吗?
楚泱泱疑惑道,“为何洛太医给太子的药中,要加入朱砂?”
“还有滇南血藤。”
他几乎碾碎书脊,“太子脉案怎会出现边陲禁药?”
细思后,洛兮风道,“景王那时,便在渭南。”
楚泱泱回道,“你是说,这事还与三王爷景王有关?”
洛兮风抿嘴未语。
烛火微弱,楚泱泱往前半步,想要凑近细看,额边碎发不经意擦过洛兮风的脸颊,微触的轻痒,激起点滴涟漪。
洛兮风垂眸,看着她精致隽美的侧脸。
这一刻,他居然觉得认真又平静的楚泱泱泛着些柔美的光芒。
“你懂医理,你看太子得的是什么病?”
楚泱泱倏地抬头,满眸浸润着好奇。
四目撞击在一处,二人皆是一愣。
烛芯爆出星火,惊醒了凝固的夜色。
洛兮风心口一震,立即向后退了一大步。
“朱砂镇惊,血藤续命。”
他指尖划过父亲的字迹,在“太子夜啼”处重重一顿,“这两味药合该用在惊厥之症。”
她不解:“可这和景王又有什么关系?”
“嘘。”
洛兮风突然将她圈在臂弯与书架之间,抽走她发间将坠的珍珠步摇。
冰凉的簪尾挑起她下巴时,他嗅到她袖口沾染的百草霜气息,竟与父亲药庐的味道有七分相似。
为何,楚泱泱身上会有父亲才懂得研制的味道?
深邃眼神,直穿楚泱泱心里。
楚泱泱心口瑟瑟抖,他又起杀心了?
正在她开始考虑如何逃命时,洛兮风忽而开口,“郡主可知晓……”
他俯身时玉佩穗子扫过她手背,“血藤须用活人鲜血做引?”
楚泱泱为了远离他,上半身往后仰去,后背抵着书脊,看着月光在他眼尾小痣上流转,顺着他的话问道,“所……所以太子其实是?”
“中毒。”
他突然用簪子划开书页夹层,泛着孔雀蓝的笺纸飘落,“这是景王府的洒金笺。”
见笺纸掉落,楚泱泱伸手去够。
霎那间,洛兮风猛地扣住她腰肢转身。
菱花窗上掠过两个身影,楚泱泱的惊呼被他掌心捂住,化作温热的潮气扑在腕间。
“王管家,郡主与洛大人到底在做什么?”
“闭嘴,仔细听……”
两个身影叠叠重重,在窗边若隐若现。
楚泱泱双手握住洛兮风捂着她的手掌,轻轻拨开,露出樱桃嘴。
“夫君,啊,轻点,你弄疼人家了。”
楚泱泱骤然发出娇嗔酥麻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