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芙笙柳眉轻挑,她微微仰头,声音娇柔却又带着锋芒:
“哟,贤妃这话可真有趣。本宫当是什么稀罕话,原是拿这‘师夷长技以制夷’来打趣本宫呢。
若贤妃觉着本宫这得宠之法能学,那你大可以试试,只是莫要东施效颦,徒惹人笑话。”
林弦月目光直直地盯着苏芙笙,语调轻柔却暗藏针芒:“笙妃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莫不是怕本宫学了去,分了你的宠?“
苏芙笙顿了顿,她微微歪头,眼神似有若无地打量着林弦月,接着道:
“本宫这薄命之人,整日里不过是在这深宫中熬日子罢了,哪有什么门道能教给贤妃。
若贤妃真想知晓如何侍奉陛下,不如去问问陛下身边的内侍,或者大胆些直接去问问陛下他喜欢什么样的,说不定比从本宫这儿问来得有用。”
绿柳也是很识趣的:“贤妃娘娘,方法已经教给您了,您是去找福公公,还是亲自去找陛下呢?”
林弦月脸上依旧挂着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眼眸深处隐隐燃着怒火:
“本宫来向你请教,是瞧得起你,你却这般敷衍,还让本宫去问内侍、问陛下,这是拿本宫当什么人了?
难不成在您眼里,本宫就是个没脑子、只知道胡乱打听的蠢货?
你整日在这宫中以泪洗面、故作柔弱,靠着几分姿色得了陛下的心,便真以为自己是这后宫独一无二的了?
殊不知,陛下的宠爱最是无常,今日在你这儿,明日便可能在别处。
本宫劝你,还是收起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指不定哪天,就轮到本宫来可怜你了。”
话音刚落,林弦月身后的侍女灵鹊赶忙上前,微微欠身,阴阳怪气地附和道:
“娘娘说得极是,有些人啊,别以为得了一时的宠,就能一辈子作威作福。
这后宫之中,风水轮流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人踩在脚下咯。”
苏芙笙听闻林弦月这番话被气笑了。
这一大早,她本就因身体酸痛,正指望着好好享用桌上的美食,舒缓一下身心,却不想这不长眼的林弦月偏在此时闯进来,聒噪个不停,说的那些话,句句都似尖针,直直刺向她的心窝。
”行,回头本宫定把你这番高论,一字不差地转达给陛下,让陛下也听听贤妃这满肚子的‘学问’。“
苏芙笙瞧着诱人美食,满心不舍,实在不愿拿来砸她。
林弦月冷哼一声,带着灵鹊离开了。
两人踏出萦月宫门,灵鹊忙凑近,满脸担忧地低语:“娘娘,要是笙妃跑去跟陛下告状,可如何是好?”
林弦月嘴角一勾,冷笑出声,眼神中满是不屑与狠辣:
“哼,就凭她?不过是只被困在金丝笼里,只能靠陛下赏口饭吃的可怜雀儿罢了。
等本宫彻底把陛下的心攥在手心,到时候,看她还能拿什么在这后宫立足。
她若真去告状,反倒省了我事儿,正好让陛下看看,她是个多么善妒、心胸狭隘的人。”
苏芙笙望着林弦月离去的背影,似是仍未从方才的争吵中缓过神来。
“本宫果然很讨厌她。” 苏芙笙轻声嘟囔着。
林弦月的到访,搅乱了苏芙笙的好心情,不过好在,味蕾未受影响。
她坐在案几旁,拿起一枚茶果子,放入口中,软糯香甜瞬间在舌尖散开。
她在心里默默念叨静心经:
莫生气,气坏身子无人替;莫动怒,怒火焚心徒增苦。世间纷扰皆虚幻,恩怨情仇似云烟。
可几口茶果子下肚,心中的懊恼却愈发浓烈,怎么也压不下去。
“唉,” 苏芙笙轻叹了口气,秀眉紧蹙,“方才与她争执,怎么就沉不住气,被她三言两语气得不行?本应好好回怼,让她无话可说,结果反倒被她占了上风,白白咽下这口气,真是窝囊!”
她越想越气,手中的茶果子也没了滋味,重重地搁回盘中 ,喃喃道:
“怎么办,真快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了她。”
这样的念头很快被她压下去,天子眼皮子底下杀人,被发现怎么办,这样不好。万一没杀过,被反杀了更糟糕。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有这个念头。
“桃蹊,给本宫准备笔墨。”她要抄写经书。
“还是拿木鱼吧。”
于是萦月宫传来木鱼声和念经声:
心平气和观万物,烦恼忧愁皆消散。嗔痴贪念皆放下,自在安宁驻心间......
箫御珩和赵左相谈完后,又召了国师祁晨:“子明,朕想借你预言一用。”
祁晨一惊,随后了然。
翌日早朝。
金銮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在群臣肃穆的面容上。五更鼓声刚落,早朝便拉开了帷幕。
祁晨身着玄色朝服,神色凝重,捧着一幅裂成九瓣的紫微垣星图,稳步上前,躬身行礼后,朗声道:
“陛下,臣夜观星象,发现王尚书府邸之上,竟有彗星扫过。此乃大凶之兆,恐对我大胤江山不利!” 说罢,他微微抬头,目光扫过群臣,只见众人皆面露惊惶之色。
箫御珩端坐在龙椅之上,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即沉声道:
“竟有此事?彗星扫过,确非吉兆。王卿,你对此事作何解释?”
工部尚书王崇晦听闻此言,心中一惊,忙出列跪地,额头沁出细密汗珠,急切说道:
“陛下,臣一心为国,兢兢业业,绝无任何不轨之举,定是这星象有误啊!”
箫御珩目光冷冷地落在王崇晦身上,轻哼一声:“王卿,钦天监向来观测星象精准,如今国师所言,又有星图为证,朕岂能不信?这彗星既扫过你府邸,怕是上天对你有所警示。”
王崇晦连连叩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陛下,臣冤枉啊!还望陛下明察!”
箫御珩微微眯眼,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王卿,朕念你在工部多年,也曾为朝廷立下功劳。如今既犯天怒,朕也不忍严惩。你便卸甲归田,回乡下安度晚年吧,也算是给上天一个交代。”
王崇晦听闻,如遭雷击,瘫倒在地,还欲再辩,却见箫御珩已将目光移开,不再看他。
此时,古右相见状,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王尚书为官多年,勤勉有加,此次恐是误会。还望陛下三思啊!”
箫御珩尚未开口,监察御史谢辞已出列,高声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说罢,双手捧着一封奏折,呈上御前。
箫御珩接过奏折,打开一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古右相,你看看这是什么!江南水患如此严重,你门生竟私吞火浣布,致使百姓受苦,朝廷治水受阻。你还有何话说?”
古右相心中一凛,忙跪地请罪:“陛下恕罪,臣定当严查此事,给陛下和百姓一个交代。”
箫御珩冷哼一声:“此事定要彻查!来人,将王崇晦带下去,即刻执行旨意。古右相,你也好好反省反省吧!”
古右相心知肚明,若不及时放弃王尚书这枚棋子,就无法为处理密账争取时间。
箫御珩与祁晨在朝堂上默契配合,利用彗星之名,轻松免去了工部王尚书的职务,斩断了古右相的左膀右臂。随后,以“奎宿犯水官,需九座镇河塔以平息河伯之怒”为由,吏部即刻展开搜寻,选拔水利之才接任工部尚书。
当朝臣们尚在争论是否应该祭祀河伯时,箫御珩早已开始物色水利的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