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站在法院洗手间的镜子前，调整衣服。
\"别照了，够帅了。\"肖清雪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他差点把领带扯断。
她从隔间探出脑袋，手里举着一支口红，\"要不要涂点提亮气色？\"
\"肖总，\"叶辰从镜子里瞪她，\"这是男洗手间。\"
\"所以我才躲隔间里啊！\"肖清雪理直气壮地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林萱紧张得吐了三次，我刚给她送完纸巾。\"
叶辰转身，正好对上肖清雪从隔间门缝里露出的半张脸。她今天罕见地穿了正装，白衬衫黑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扎成马尾，看起来比平时成熟许多——如果忽略她此刻鬼鬼祟祟的姿势的话。
\"你确定要这样讨论案情？\"叶辰压低声音，\"被人看见...\"
\"怕什么？\"肖清雪满不在乎地推开隔间门走出来，\"我可是来送关键证据的。\"她神秘兮兮地从内衣里掏出一个U盘，\"昨晚我黑进...啊不是，我表姐帮忙搞到的奔奔内部邮件。\"
叶辰的耳根瞬间发热：\"你能不能别总把证据藏在这种地方？\"
\"怕被搜身嘛~\"肖清雪把U盘塞进他西装口袋，顺手拍了拍，\"理查德今天亲自出马，我们得做好准备。\"
法庭内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记者和旁听群众。叶辰注意到被告席上除了奔奔的常规律师团外，果然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理查德·吴，他正低声与奔奔中国法务总监交谈，那款鳄鱼皮表带的百达翡丽在法庭灯光下闪闪发光。
\"全体起立！\"法警的声音响起。
法官入席后，理查德立刻起身，操着一口流利但做作的英式英语：\"法官大人，鉴于本案涉及商业机密，我方申请不公开审理...\"
\"反对！\"叶辰甚至懒得站起来，\"被告律师是想掩盖什么见不得人的'商业机密'？如何欺骗消费者的三十六计？\"
法官敲槌：\"反对有效。本案涉及重大公共利益，公开审理。\"
理查德脸色阴沉地坐下，朝奔奔法务总监使了个眼色。后者起身开始陈述：\"尊敬的法官，奔奔作为百年品牌，始终将产品质量放在首位。林女士遇到的情况实属极少数案例...\"
\"极少数？\"叶辰打断他，\"法官大人，我这里有份统计。\"他打开投影，屏幕上显示出一张柱状图，\"过去三年，仅北京地区就有87辆同型号奔奔因漏油返修，全部发生在pdI检测'合格'后。\"
理查德立刻反击：\"这些数据来源不明，且未经核实...\"
\"来源在这里。\"叶辰不慌不忙地取出一个U盘——不是肖清雪给的那个，而是之前收到的匿名快递里的，\"奔奔内部培训视频，教4S店如何把漏油说成'正常现象'。\"
法庭一片哗然。视频播放时，叶辰注意到理查德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悄悄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推给奔奔法务总监。
\"这只是个别员工的违规行为。\"奔奔律师强辩道，\"不能代表公司立场。\"
\"个别员工？\"叶辰挑眉，\"那请问这位'个别员工'张建国先生，为什么会在昆仑饭店与贵司特别顾问理查德律师秘密会面？\"他展示出肖清雪偷拍的照片，\"还交换了这份'弃车保帅'的预案文件？\"
理查德猛地站起来：\"这是侵犯隐私！\"
\"在公共场所拍摄，何来侵犯隐私？\"叶辰转向法官，\"更何况，这份文件明确显示奔奔早有预谋要欺骗消费者。\"
法官仔细查看证据后，看向理查德：\"被告律师需要解释。\"
理查德深吸一口气：\"法官大人，这些都是断章取义...\"
\"那这个呢？\"叶辰突然切换ppt，屏幕上是那首他精心准备的打油诗：
\"少小离家老大回，机油漏得满天飞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漏了多少回\"
法庭瞬间安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连书记员都忍不住捂嘴偷笑，法官不得不连敲三次法槌才维持住秩序。
\"肃静！\"法官努力板着脸，但嘴角明显在抽搐，\"原告律师，请...注意法庭严肃性。\"
\"抱歉，法官大人。\"叶辰毫无歉意地道歉，\"我只是用诗歌形式总结奔奔的'漏油哲学'。\"
肖清雪突然从旁听席站起来：\"法官大人，我申请给被告播放《雨一直下》当背景音乐，这样更有氛围！\"
又是一阵哄笑。法官无奈地摇头：\"驳回。肖女士，请保持安静。\"
庭审继续，叶辰乘胜追击，接连抛出pdI检测造假、实习生代签、内部邮件等一系列证据。理查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次打断都被法官驳回。
\"最后，\"叶辰转向林萱，\"我想请我的当事人说几句话。\"
林萱站起来时，双手还在微微发抖：\"我...我只是个普通消费者，攒了半辈子钱想买辆好车...\"她的声音逐渐坚定，\"但奔奔给我的是一辆漏油的故障车，和无数谎言。\"
法庭鸦雀无声。叶辰注意到陪审团中有几位女士已经红了眼眶。
休庭期间，肖清雪溜到原告休息室，兴奋地手舞足蹈：\"你看到理查德的表情了吗？像生吞了一只刺猬！\"
叶辰松了松领带：\"别高兴太早，下午才是硬仗。理查德肯定会搬出'三包法'做文章。\"
\"不怕！\"肖清雪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我让小王去查了最近三年所有奔奔漏油案的判决，发现一个规律...\"
下午庭审，果然如叶辰所料，理查德一上来就搬出汽车三包法：\"根据规定，发动机维修两次仍不能正常使用的，才符合退换货条件。林女士的车仅维修一次...\"
\"法官大人，\"叶辰不慌不忙地打断，\"三包法第二十一条明确规定：经营者提供的商品不符合质量要求的，消费者可以要求退货。\"他顿了顿，\"更何况，奔奔明知车辆有问题仍销售，已构成欺诈。\"
理查德冷笑：\"原告如何证明奔奔'明知'？\"
\"因为这个。\"叶辰终于亮出肖清雪给的U盘，\"奔奔技术部去年就发现这批发动机密封件有缺陷，却为了清库存加速销售。\"他直视理查德，\"需要我逐字朗读这份'K计划'邮件吗？就是您亲自批准的那份。\"
理查德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显然没料到叶辰会拿到这份核心机密。法庭再次哗然，记者们疯狂拍照，闪光灯亮成一片。
\"肃静！\"法官敲槌，\"被告律师，对此有何解释？\"
理查德与奔奔团队紧急商议后，勉强回应：\"这...这些邮件真伪有待考证...\"
\"那就请奔奔提供原始邮件服务器记录。\"叶辰乘胜追击，\"当然，如果你们还没'不小心'删除的话。\"
旁听席又响起一阵笑声。法官看向理查德：\"被告方需要时间核实吗？\"
理查德咬牙切齿：\"我方申请休庭三日。\"
\"批准。\"法官敲槌，\"下周三上午九点继续。\"
走出法庭时，叶辰和肖清雪被记者团团围住。闪光灯下，肖清雪悄悄捏了捏叶辰的手心，小声说：\"我们赢了第一局。\"
\"还没结束。\"叶辰低声回应，\"理查德不会轻易认输。\"
正说着，理查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律师，聊两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理查德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假笑，但眼神冰冷：\"你比我想象的难缠。\"
\"谢谢夸奖。\"叶辰微笑，\"您也比我想象的...执着。\"
理查德压低声音：\"这件事可以友好解决。奔奔愿意给林女士三倍赔偿，只要你...\"
\"收手？\"叶辰挑眉，\"理查德先生，您是不是忘了，中国有句老话叫'纸包不住火'？\"
\"年轻人，\"理查德眯起眼睛，\"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肖清雪突然插话：\"是啊叶辰，理查德先生大老远从美国飞来，总不能让他空手而归吧？\"她天真地眨眨眼，\"至少该送他瓶机油当纪念品~\"
记者们哄堂大笑。理查德脸色铁青，转身就走。
回律所的路上，肖清雪兴奋地复盘庭审细节：\"你看到我朝理查德做鬼脸了吗？他差点气晕过去！\"
叶辰无奈摇头：\"肖总，你可是律所总裁...\"
\"所以呢？\"肖清雪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总裁就不能做鬼脸了？\"
叶辰正想反驳，手机突然响起。是林萱：\"叶律师！奔奔4S店刚才打电话，说愿意无条件退车，还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告诉他们，\"叶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想和解？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