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封家,凉亭之下,灯火通明,熏香袅袅,爷孙两人正在对弈。
年轻男人仪表堂堂,俊朗非凡,长身玉立,气度雍容浑然天成,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落在棋盘上,眉眼一挑,似乎已有想法。
片刻,男人轻吐出两字,“将军。”
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掷地有声。
男人再赢一局,对面的封老爷子又开始耍无赖。
“刚才那一步我下错了,不算数,不算数,重来重来。”封老爷子想把自己的棋子拿回来。
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把棋子握在手心,语气揶揄,“爷爷,愿赌服输,说好了,明天去体检身体。”
“不是三盘两胜,三场对弈吗?你才胜了一场,还早着呢,再来。”
男人抬头,露出那张得天独厚,如鬼斧神工雕刻的帅脸,剑眉星目,眸光流转,“爷爷,我已经赢了您就六盘了。”
封老爷子就是不认,“怎么可能?我记得你才赢了三盘而已。”
男人高高抛起手中的棋子,又稳稳接住,侧目,看着管家,“周伯,您说,这个老头子是不是耍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呢?”
老管家笑着站在少爷这边,“老爷,您应该听少爷的,也到体检的时间了。”
“您看夏老爷,就是不注重体检,这次晕倒,听说还做了搭桥手术,老遭罪了。”
“少爷也是为了您好,您就听少爷的话吧?”
封老爷子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说起这个,政年,你明天得跟我一起去探望一下你夏爷爷才行,也不知道那老伙计手术如何了,得亲自去探望一下才放心。。”
男人,“不去。”
封老爷子横眉怒目,“你不去?你就是没良心,你夏爷爷对你够好的了。”
“不去,怕他老人家睹物思人。”
封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甭给自己找借口,还睹物思人,太把你自己当盘菜。”
男人胸膛起伏,嘁笑一声,“我是他小孙女的未婚夫,见到我,让他想起他小孙女,不是睹物思人是什么?”
封老爷子哼一声,“荒谬。”
男人气笑,“到底谁荒谬?你两个老头子还给我定了什么娃娃亲,老土不?”
“人在哪里?是生气死?是男是女?夏家自己都不清楚,您倒好,一直拿这个来约束我?找个女朋友都不让。”
封老爷子气势不足,“是你自己没姑娘喜欢,我可没有说不让你找。”
“呵呵哒,我前女友在泰国,我现在去找她回来?”
男人站了起来,“爷,我问你,要是夏家老三找不回来,我是不是孤独终老,终生不娶?”
“退一万步来说,要是那夏老三是男的,怎么生孩子?用前列腺生吗?”
“你不想抱孙子?您想我绝后吗?”
“……”
封老爷竟无言以对。
这孙子小嘴淬了毒似的,他从来没有说赢过……
“你真不去?”
“我要去丰城谈合作,凌晨出发,您心疼下您孙子,我还要没日没夜给您赚养老钱。”
“……”
第二天,病床上的夏老爷子是被嘀嘀咕咕的声音吵醒的。
“我觉得,这事应该告诉爷爷?”
“还是等两天吧?爷爷刚做完手术,别一个刺激,又要进抢救室了。”
“备点述效救心丸?”
“你拿爷爷的身体开玩笑?”
“姐,那到底说,还是不说?你定个主意!”
“不说,先把人接回来,给爷爷一个惊喜。”
“可是,妹妹人在哪里,这个你总能告诉我吧?”拿到鉴定报告,医生宣布他们有血缘关系的时候,夏胭脂就告诉夏嵘傅,他有个小妹妹了。
“在……”夏胭脂抬头,发现夏老爷子已经醒过来,正板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
“爷爷您醒啦?”
“爷爷您醒啦?”
两姐弟异口同声。
夏老爷子一头白发,年约八十,依旧硬朗,因为做了手术,脸色苍白,说话的底气还是很足。
“在这里嘀嘀咕咕的吵什么?”
“不知道我做了手术,需要休息吗?”
“一点不知道心疼我这副老骨头。”
“我这做的什么手术?心口这么疼呢?”夏老爷子低头,自己的胸口贴着白纱布。
夏嵘傅,“爷爷,医生给您做了搭桥手术,现在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除了有些刺痛,没什么毛病。”夏老爷子挣扎着坐起来,“大丫头,你不是说要去拍戏,要走一个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夏胭脂和夏嵘傅见状,赶紧走过去扶着夏老爷子坐好,“爷爷,您不要乱动,身上有伤口呢!”
“咳,不碍事,好多了。”
“马虎不得。”夏胭脂安抚道:“爷爷,你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回来,听见你说做手术,我立马就飞回来了,一秒都不敢耽搁。”
“而且,那部戏,投资方出了点小状况,他们还在处理,我可能,暂时不会再飞外面了。”
“爷爷您的身体,我也不放心,我得留下来照顾您,直到您身体好利索,出院为止。”
“净胡闹。”夏老爷子无所谓地摆摆手,“我这不手术都做完了,我有你弟照顾,还有护工,不用你,你该干嘛干嘛去。”
夏老爷子一直知道夏胭脂拍戏辛苦,他尊重她的事业,也希望她做一行爱一行,本本分分,兢兢业业。
“做事怎么可以半桶水?”
“做什么事情都要从一而终,怎么可以这么儿戏?”
“和别人签了合同的事情,可以这么随便的吗?”
“要是三心两意,那就不拍戏了,回来帮你弟打理公司。”
“就算你天天在家,老头子我也养得起你,别丢你爸的脸,别让人看不起你。”
面对夏老爷子的教训,夏胭脂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爷爷,我知道错了,我很快就回剧组了,您就让我照顾您两天吧?”
“求你了。”
“也罢,随便你。”突然,夏老爷子瞪大眼睛,呼吸急速,颤颤巍巍问:“对了,你们妈妈,你们妈妈呢?我儿媳妇,昨天医生说,她,她怎么了?”
生怕听见不好的消息,夏老爷子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直到听见夏胭脂说没事,夏老爷子才松了口气。
夏胭脂,“爷爷,我妈没事,医生说了,我妈有苏醒的迹象,是良好的表现。”
“您看您,没话只听一半,还把自己吓晕过去了,害得我们担心死了。”
“爷爷,以后可不能这么着急了,先等别人把话说完。”
夏老爷子脸有些挂不住,干咳了一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就是,咳,对了,你们刚才嘀嘀咕咕的,什么妹妹,什么接回来,你们在密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