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浩懒得与她斗嘴,带着她和小墩子重新返回了高贵妃的寝宫。此处已被大太监和侍卫封锁,严禁任何人随意进出。贵妃身边的宫女、宦官、婆子也全被禁锢在各自住处,不得自由走动。
慕容浩他们走近时,高贵妃身边的黄嬷嬷赶紧迎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她已得知大太监的指示,此案由世子慕容浩负责调查,所有人必须听从他的询问和调查,不得干预或抵制。
尽管黄嬷嬷对这位被视为灾星的刽子手世子颇为轻视,但大太监发了话,她也不敢像以往那样给慕容浩冷脸。她抽抽噎噎地行了礼,随后说道:“世子爷,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请尽管吩咐。”
慕容浩问道:“你应该清楚,就在大约两个时辰前,我曾来过这里,那时皇贵妃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薨逝?你把整个过程详细告诉我。”
黄嬷嬷忙说道:“是,您走了之后,淑妃娘娘带着世子您的表妹,哦不,准确地说,是您的未婚妻白婉霜来拜见贵妃娘娘。
她们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便告辞离开了。这时已经是中午了,贵妃娘娘中午是要午休的,于是我就服侍她到寝宫躺下了。
睡了没多久,贵妃突然惊声尖叫,我急忙进去,发现贵妃嘴角流出黑血,整个人半趴在床榻边上,床榻边一大滩黑血,她整个人在抽搐,眼睛翻白。
我赶紧大叫来人,然后拿手帕擦掉了她嘴边的血,扶着她躺回玉枕上,然后忙不迭地让宫女宦官们快去叫太医。太医很快赶来了,可是查看之后,便说贵妃娘娘已经薨了,于是才赶紧派人去禀报了皇帝,事情就是这样。”
“贵妃娘娘安睡的时候,有没有外人进入过?”
“没有,贵妃娘娘在安睡,谁敢干扰?除非皇上驾临,其他人都不会打扰贵妃安歇的。”
慕容浩又问道:“那出事之后有哪些人进来过?”
黄嬷嬷想想说道:“除了太医,就只有大太监穆公公,其他再没有了。这种事情大家肯定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的,谁会过来瞧热闹呢?”
她虽然后面这句话是嘟囔着说出来的,含糊不清,以为慕容浩听不到,因为她不过是发个牢骚,可慕容浩还是听清楚了,不过也很赞同她的观点。
在皇宫里可不比在外头,外头有人死了,那很多人可能会上前瞧热闹,尤其是被谋杀之类的。
但是在皇宫里,任何人的死亡都可能会牵扯到很多不可告人的皇宫秘闻,这些事情有多敏感,在皇宫里的这些人心里清楚得很。
谁也不愿意惹上麻烦,免得被人杀了灭口,谁都知道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所以出现了这么大的事,除了贵妃身边的宫女宦官不得不靠边之外,其他人的确是有多远便要躲多远的,绝不会上来看热闹。
于是,慕容浩便带着两人进入了寝宫。他要先查清死因,如果死因是意外,这案子就好办了;但如果是谋杀,那再寻找线索。
慕容浩他们走到了里屋,一张宽大的凤床上,高贵妃的遗体仰面朝天躺着,身上覆盖着一床绣有龙凤呈祥图案的花红锦被。
寝宫内,仅角落里站着两个宫女,她们簌簌发抖,恐惧的并非是与尸体同处一室,而是担心贵妃之死会牵连到自己,毕竟她们是贵妃身边的贴身侍女。
慕容浩并未上前,而是对郭小妹吩咐道:“你去掀开被子,将贵妃娘娘的衣服全部脱掉,进行体表检查,看看是否有任何可疑痕迹。
再检查她的口腔和下体等隐蔽处,是否有异物或异味?头发也要检查,看看是否有铁钉之类的物品。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便带着小墩子来到外屋,坐在一张软榻上,命宫女泡了一盏茶,端着茶盏慢悠悠地品饮。
过了许久,郭小妹从里屋走出,对慕容浩道:“我已经检查完毕……”
“先等等。”慕容浩对黄嬷嬷吩咐道,“将寝宫内所有人都叫到外面院子里去,把他们都看着,谁也不许说话,否则便视作嫌犯,现在就将人带走。”
黄嬷嬷忙不迭地将寝宫内宫女带出,包括那两名陪尸的宫女也被一并叫了出去。
此时,慕容浩才对郭小妹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郭小妹压低声音,对慕容浩说道:“经过检查,贵妃娘娘体表并无伤痕,口腔和下体也未见异物。头发也检查了,没有发现铁钉等物。”
慕容浩点头道:“好,你将她肩膀以下部位用被子盖好,我进去查看。”
“已经盖好了。”郭小妹回应。
慕容浩这才带着郭小妹进入里屋,来到床边,只见一滩黑血赫然在目,从床沿一直延伸至枕头边。
慕容浩仔细观察贵妃娘娘的面容,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最终将目光锁定在贵妃娘娘的红唇上。此前他曾见过贵妃娘娘,且特意留意过她的嘴唇,当时唇色红润娇艳,而如今却呈现出一种玫瑰红色。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一氧化碳中毒?不太可能。
他立刻转身来到外屋,询问黄嬷嬷:“贵妃刚才睡觉时,屋内是否有人?”
黄嬷嬷急忙说道:“有啊,老身和两个宫女就在屋里。”
慕容浩再次回到现场,因为他发现房屋的四个角落确实摆放着四个燃烧炭火的火炉,但通往外间的通道门帘下方是畅通的,外间空间宽敞。
若四个铜盆中的炭火存在问题,那么站在屋角的黄嬷嬷和两个宫女也应出现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状。然而,她们毫无中毒迹象,
这表明贵妃那玫瑰色的嘴唇并非因炭火中毒所致。再者,炭火中毒通常不会导致吐血,更不会吐出黑血,这实在令人费解。
慕容浩走上前,掐住贵妃的腮帮子,撬开她的嘴进行检查,发现口腔内除了少量残留的黑血外,并无其他异常。
慕容浩思索片刻,取出长长的拭子,从贵妃口腔中提取了一些唾液,用于对比测试。这些唾液显然没有沾染到黑血。
在提取唾液的过程中,他忽然眼前一亮。原来,在贵妃的牙齿缝隙中似乎有一样极微小的东西。若非他用拭纸擦拭死者的口腔黏膜和牙龈以提取检材,根本无法发现隐藏在牙龈与牙齿之间的这蓝色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