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不过三天慕炤年就病了。
身体虚弱下去，下床都困难。
三人看着靠在床上的慕炤年，眼里流露担忧。
慕昭昭半跪在床前，手探着他的脉，嗓音有些发颤，“师父，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又多思多虑了……你晚上是不是熬夜了……”
慕炤年的身体情况更糟糕了。
体内两毒相争，慕炤年亏空的身体完全受不住。
这段时间，慕炤年晚上也没有休息好，白天都是强撑的身体。
前两天下午出去一趟，吹了风，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异常，但今天早上下床都困难了。
慕炤年靠在床上，唇色苍白，感受到虚弱的身体，他强挤出笑。
“没有，不要太担心……正常现象。”
他努力扬起一个笑，苍白的脸笑意缓缓。
“我去给你熬药，你好好休息。”
慕昭昭收回手站起身，步子有些踉跄的往外走。
“糖糖……”看见她不稳的身子，慕炤年急得撑起身子。
“二哥，我去看着她。”裴临宴快步朝她走去。
“师父，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慕昭昭低着头，她小声回。
裴临宴走到她身边，看见了她微红的眼眶，心中一揪。
她嗓音沙哑，“大哥，你照顾一下师父。”
林灏景看着虚弱不堪的慕炤年，担忧的视线又不放心地看着她。
“大哥，我同昭昭一起去熬药。”
裴临宴对他们点点头。
两人出了房间。
房间一出，把门关上，慕昭昭撑着的身子就忍不住往下滑，她靠着墙，滑在了地上。
眼中的泪一下就滑了下来。
看见她的脆弱，裴临宴在她身边蹲下，“昭昭……”
“哥哥，我想过这个可能的，可是，可是真的看见师父躺在床上，我无能为力，我是不是很没用……”
慕昭昭脑袋看着身后紧闭的门，嗓音沙哑发颤。
慕炤年的身体，很差了。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可她还是连一点办法都没找到。
她知道慕炤年的身体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一天天看着慕炤年身体虚弱下来，甚至是现在躺在床上，看着他身体日渐消瘦，五感也开始减退……
慕昭昭是学医，相比于裴临宴和林灏景他们，她能更清晰的知道慕炤年身体情况。
每给慕炤年诊一次脉，无异于就是在心里插一把刀子，她要眼睁睁看着慕炤年一点一点往生命尽头走。
她却到现在都没找到任何办法……
她真的真的很没用……
裴临宴倾身，将她揽在了怀中，“昭昭，我们昭昭很有用的，不要太过自责，云家几十年都没想到办法，我们短时间内想不到是正常的……”
“可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了……再想不到办法就晚了……”
慕昭昭指尖揪紧了他衣摆，嗓音抖颤。
慕炤年的身体随时会出事的。
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来。
听着她含哭腔的声音，裴临宴将她抱紧，一声声哄着，“不会的，不会想不到办法的，二哥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一定会的。”
“真的能想到办法吗……”
慕昭昭闭闭眼，遮住眼里的痛苦。
“一定会的！”
慕昭昭哑着嗓子，“……哥哥，我们下去熬药吧。”
慕昭昭蹲在药炉前，裴临宴将柴火放入炉中。
慕昭昭呆呆坐在凳子上，她的手上，拿了一颗种子。
这些天，他们试过土培，也试过水培，还试过用催生药水……这种子仍然没有丝毫要发芽的迹象。
各路专家齐聚，研究所的人也看过，仍是拿那种子没有丝毫办法。
“哥哥……药熬好了，你给师父端上去吧。”
闻着空气中愈中的药味，慕昭昭哑声开口。
她眼睛还是红的。
她上去了慕炤年肯定会担心。
裴临宴把药倒出来
看见坐在小炉子前的慕昭昭，裴临宴不放心地叮嘱，“好，哥哥端上去，你在下面等我一会好不好，哥哥很快下来。”
慕昭昭轻应，“嗯。”
裴临宴端着药，一步三回头的上楼了。
慕昭昭坐在药炉旁，看着掌心的种子，“你快点发芽好不好！我求你了！”
慕昭昭紧紧捏着手中的种子，嗓音染上哭腔无助。
她求它了，它快点发芽好不好，要她拿什么换都行。
只要它能发芽。
慕昭昭指尖掐紧，眼眶发红。
“汪汪！”大黄从外面跑进来，直奔慕昭昭而来，搁置在炉架上的药炉被大黄胖胖的身子撞倒，摔成四分五裂的碎片。
“大黄！”
看见大黄，慕昭昭有些着急，她站起身快速把大黄搂到自己身前。
她扒拉着大黄看着，“怎么跑这么快，烫着没有？”
大黄跑得莽撞，炉壁才烧过火，不知道烫着它没有。
“汪汪！”大黄知道自己不小心干了坏事，乖乖地没有反抗。
慕昭昭仔细看过后，大黄没有被烫着，她才松了口气。
“大黄，你先站一边去，我把碎片收拾一下。”
慕昭昭拍拍它屁股，示意它一边去。
大黄绕到另一边。
慕昭昭蹲下身子，捡着地上碎片。
地上碎片散乱，锋利，“嘶——”
一个不注意，掌心的血一滴一滴的砸下来。
“汪汪汪汪！”看见慕昭昭手流血了，大黄急了，着急的叫起来。
“大黄，我没事。”
看着左手手上的伤口，慕昭昭拧紧眉，把手上的碎片丢了，她站起身找着想要包扎的东西。
手上伤口有点深，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着。
没人注意的角落，手心的伤口蜿蜒的血串滴在了手中握着的种子上。
褶皱的表皮不动声色被血滋润着……
伤口有些疼，慕昭昭拧拧眉。
“昭昭！”
听见大黄急切叫声，裴临宴从客厅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她手上的鲜红的血珠。
裴临宴拿了医药箱快步出来。
…………
“呼……”裴临宴在她面前蹲下，拿出止血药粉洒在她手上，低头轻轻吹着。
慕昭昭看着手上的伤口，嗓音没什么起伏，“不是很疼，放心吧。”
若是以前，她受了一点伤肯定恨不得委屈巴巴说自己多疼多疼的。
但现在，心里的难受已经完全超过了手上的疼。
她长大了。
裴临宴深邃的眼眸流露心疼，“不是很疼，但也是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