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满天的星子,但拓的声音低沉。
“我晓得你要回国了,等你舅舅呢脚好呢差不多了,你就可以带他回克了,啥子都不用想。”
这些都是三边坡的事,跟沈星没关系。
但拓心里沉甸甸的,但是沈星命好,生在华夏,回去也好。
“我想回国,但我能回去吗?\"
沈星有些讽刺的反问道,心里烦躁的很,索性一把抢过但拓手里的烟,猛的吸了一大口。
结果烟草刺激的味道直冲天灵盖,让他恶心的一个劲儿的咳嗽。
但拓一把夺过香烟,嫌弃的给沈星排着背。
小趴菜,不会抽烟还学他过肺,傻不傻。
“你来达班,本来就是为了找舅舅呢,现在舅舅找到了,自然要回克了。你不会是在担心猜叔不会放你走吧?”
但拓狐疑的看着沈星的表情,这小子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我欠猜叔的太多了……“
沈星一把挥开但拓的手臂,深呼吸,好半天才顺过这股劲儿来,有些嫌弃的望向但拓,这个哥哥劲儿真大,一巴掌差点没把他的肺给拍出来。
他学着但拓的样子靠在楼梯上,仰头望着天空。
满天的星子就跟宝石一样璀灿,凌乱的洒落在漆黑的天幕上,深深浅浅的亮,带着无限的寂静,让人看得,疲惫不堪的心都跟着沉静下来。
这里有关心他的拓子哥,有口嫌体正的细狗哥他们,还有好脾气还愿意教他的猜叔,虽然凶险,可是却惊险刺激的冒险之旅。
而回去……他还是个一事无成的大专生,就连人生的方向都没找到……
沈星没敢跟舅舅说这些,可是打心底里,他是有些舍不得现在的生活的。
病房里,睡醒了的严糯心里怨气颇深,一觉醒来,都不见了。
就剩下她跟沈舅舅俩病号呆在病床上。
她拿着遥控器无聊的转着电视频道,看着这些本地的电视台放着不知名的东西,心里乱糟糟的。
突然转到本地的新闻台,里面正播报着当地最新的新闻。
“发言人表示,大曲林禁毒行动面临考验,就当前的可靠情报统计,潜在的制毒窝点有三十多处,交易量达四十八吨,涉嫌人员近三百人,政府军计划,与周边多个国家开展深度合作,切断勃磨地区的贩毒网络,全力推进联合缉毒行动,彻底杜绝制毒贩毒死灰复燃,这次联合缉毒行动,事关勃磨联邦的未来,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下一代……”
电视里,主持人絮絮叨叨的念着新闻通稿,画面里是一闪而过的政府军队行动的场景,还有那一地的尸体,无一在昭告着这场战役的猛烈。
严糯陷入沉思,原来逻央这么早就跟政府军开战了吗?
当时看剧的时候,光记着前期沈星这个光环男主是如何的大杀四方,俘获各方大佬的宠爱,走上人生巅峰的爽文经历了。
当时只觉得后面突然来了个大转变,就不再是前半截的爽文男主风格。
一直觉得突兀,现在想想,不是突兀,是故事本就是跟着沈星的视角走的。
前期他被但拓保护的很好,而且满脑子的就是找舅舅,赚钱还钱。
根本没注意到这片土地上的罪恶,后面接触深了,才触摸到这里黑暗产业的冰山一角。
仅仅冰山一角就把他吓跑了。
前世,哪怕是二十年后,三边坡的问题都没解决,甚至还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乱,可见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一直是饱经摧残着的。
三边坡这片土地从来没有和平过。
沈建东看着电视里播报的新闻,看着那些吸,毒的人拿着针管往腿上血管里扎,他一脸痛苦的皱着脸不愿再看。
“小严啊,达班的人,他们碰不碰这玩意儿 啊?”
沈建东叹了口气,有些忐忑的问道。不知道外甥身处的究竟是什么圈子。
他是老派家长,最知道环境对一个半大孩子的影响了。
“啊?哦,猜叔手下的人不摸毒,这是底线,”
严糯回过神来,看着沈建东一脸的担忧,赶紧安慰他。
她可是知道华夏人对这些东西的厌恶和害怕的。沈星没碰,不仅沈星没碰,达班的人都没事。
“沈舅舅,星哥在猜叔手下就是开车拉货。去供货商那点拿货,然后送到仓库里面,猜叔按趟数给星哥算钱,就跟其他司机干的都是一样的活儿。没什么危险,猜叔是个老狐狸了,他就只赚边水的钱,其他的他不会摸,风险太大。”
严糯意有所指的安抚着沈建东,他不就是怕沈星接触上这东西嘛,这种心理她能理解。
麻牛镇也不碰毒,因为麻牛镇是封闭式管理,里面的人又穷,买不起也买不到那东西。
“那就好,那就好,等我的腿差不多了,就带他回国,我在国内有些朋友,到时候筹集了钱还给猜叔,也不让啊星留在这里,担惊受怕了。”
沈建东看着电视里缴获的那些大包大包的白色物资,心里沉甸甸的,国内50克就判死刑了,这边缴获动不动就论吨来算,太恐怖了。
“回去也好,毒,品是三边坡的经济支柱,政府对这里也管不了多少,这些清剿行动一茬接一茬的,可是结果都那样,打了这个毒,枭,下一个就跟着冒头了,就跟打地鼠一样,最终只能不了了之,这是历史遗留问题,除非灭国推平,不然解决不了这问题。”
严糯拿起遥控器转台,不想给沈建东看这些新闻了。
这就是现实,太沉重了。
沈建东能把沈星带走也好,早回去早平安。
想着,她打算继续吓唬一下沈建东,好让这个舅舅给把力,把沈星带回去。
严糯扭头望着他笑眯眯道,
“沈舅舅,你怕是不知道,现在三边坡最大的毒,枭就逻央,他跟猜叔以前都是勃北将军手下的兵,当年将军投降后就在曲鹏养老,猜叔下山当了边水老板,那时候漫山遍野呢罂树苗,他们拉着一卡车一卡车的钱给猜叔,都没能留住猜叔。后来逻央就网罗了山上的残余部队,占山为王,成了三边坡最大的毒枭。猜叔就是凭借以前的交情,给逻央送生活物资的。”
严糯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清亮亮的眼睛望着沈建东,她长得乖巧,这样跟沈建东说,就好像真的在炫耀猜叔的厉害一样,可是细细品,却能品出很多的信息。
有些话经不住多想,一想,这话里的意思可就深了。
沈建东也是个老江湖了,孤身一人在三边坡也做了跟多年的工程,不可能是个头脑简单的饿,稍一琢磨,就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刚刚看新闻里说的,现在逻央还撑得住政府军和多国联合行动的围剿,那个什么猜叔能继续置身事外,但是要是逻央撑不住了,或者看猜叔不顺眼了,逼着他运,毒,那可咋办啊。
到时候沈星可不就……
猜叔看着身份不一般,可是对于那些没有人性的大毒,枭来说,就是如同衣服一般的存在,衣服有价格,但是只要买得起,决定权就在主人手里。
不行,他要带沈星回去,不管这小子再怎么闹腾,他都得把他带回去。
两人正说着话,但拓就推门进来了,他不知道听了多少,一进门就皱着眉,眼神在严糯身上停留了许久,这才笑呵呵的哦问道,
“你们再说什么呢?”
“哦,没啥,沈舅舅好奇星哥的工作环境,我跟他解释一下,他被电视里的缉毒行动吓到了,我跟他说啦,达班猜叔呢人不碰毒。”
严糯笑眯眯的看着但拓,一点心虚的意思都没有,她说的都是实话啊,可一个谎都没有呢。她不说破,谁知道她给猜叔上眼药呢。
这个锅,猜叔是无论如何都得背的。
坦坦荡荡的毫无心机城府呢。她可是大大的好人。
严糯一点也不在意但拓眼底的疑虑,怀疑就怀疑呗,她又没说错。走哪都占理。
说着,她冲着兰波伸出手,不用说话,兰波就一路小跳着过来,一把拉住严糯的手,坐在床边不动了。
傻乎乎的仰头看着严糯,眼里是说不尽的缱绻。
严糯满意的伸手摸了摸兰波的脸,入手有些粗糙。这些日子过的可太苦了。
她心满意足的叹息着,看着兰波忍不住感慨。
“真好,就跟做梦一样,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