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彩云指甲深深掐进方宇的胳膊，方宇却没有什么反应。
很快到了敬酒的时间，方宇扶着谢彩云一桌桌地敬酒。
到了陆远征这桌时，谢彩云僵持着身体，死活不肯举杯。
方宇面不改色，独自端起酒杯：\"陆团长，苏同志，感谢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苏晓晓举杯轻碰：\"新婚快乐。\"
方宇温和地笑笑：\"谢谢。\"
谢彩云却突然冷笑出声：\"苏晓晓，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你是不是特别高兴？\"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几桌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周围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那不是陆团长吗？听说他娶了个文工团的姑娘......\"
\"听说谢家丫头以前特别喜欢陆远征，腿跛了才嫁给方医生。\"
苏晓晓面对谢彩云的挑衅，不仅没动怒，反而温声道：\"珍惜眼前人。\"她看向方宇，语气真诚，\"方医生医术好，人品也好。\"
方宇眼神微动，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谢彩云愣住了，她设想过苏晓晓会得意洋洋，会冷嘲热讽，却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
\"走吧。\"方宇拉着谢彩云离开。
谢彩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被方宇半扶半拉着往下一桌走去。
她回头看了眼陆远征，那个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此刻正专注地为苏晓晓夹菜，谢彩云觉得心里有点怅然若失。
婚礼结束后，谢彩云回到家，坐在床沿，费力地脱下那双婚鞋。
尽管垫了厚厚的鞋垫，脚后跟还是磨出了水泡，渗着血丝。
方宇此时走进来：\"我知道你不想和我睡一起，我去侧卧。\"
他话音刚落，余光就瞥见谢彩云红肿的脚踝。
方宇脚步一顿，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谢彩云低着头，以为他会直接离开，却突然感觉到床垫一沉。
方宇在她旁边坐下，轻轻托起她的脚：\"别动。\"
谢彩云佯装挣扎：\"不用你管！\"
方宇抬眸看她，眼底带着无奈：\"别闹了，好不好？\"
他转身从床头柜里取出一盒药膏，修长的手指沾了药，轻轻涂抹在她红肿的脚踝上。
昏黄的台灯在他侧脸投下温柔的阴影，睫毛在眼下映出一小片阴翳。
谢彩云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喉结，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方宇，\"她突然想哭，\"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方宇动作未停，只是指腹在她脚踝上微微一顿。
谢彩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不喜欢我还和我结婚干嘛？我又没逼你娶我。\"
\"喜欢。\"方宇突然淡淡开口。
这两个字他说过很多次，可唯独这次让谢彩云心里一动，她眼泪悬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方宇叹了口气，用拇指轻轻擦去她的泪水：\"今天可是我们新婚的日子，哭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嫁给我就这么委屈？\"
谢彩云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他眼里的温柔。
她突然抱紧方宇的腰，声音闷在他胸口：\"别走了。\"
方宇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彩云，你真的愿意吗？\"
谢彩云没有回答，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这个男人的味道让她安心。
方宇的大手轻轻抚过她的长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彩云，咱以后好好过日子，不闹了，好不好？\"
\"嗯。\"谢彩云在他怀里重重点头，眼泪浸湿了他的衣领。
方宇的眼神柔软下来，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保证，会对你好的。\"
……
苏晓晓生无可恋地看着面前的石洪涛：\"石营长，你还要逛到什么时候？\"
她手里已经拎着一个精心挑选的礼物——一个印着芭蕾舞者的音乐盒，打开盖子就会播放《天鹅湖》的旋律，是白沫沫最喜欢的曲子。
他听说白沫沫要过十八岁生日了，非要跟过来买礼物，但是苏晓晓早就挑好了，石洪涛还在逛。
苏晓晓牵着盼儿跟在他身后，第一次觉得逛街这么累。
石洪涛挠了挠头，拿起柜台上一只粉色的发卡：\"嫂子，你看这个怎么样？\"
\"挺好的。\"苏晓晓敷衍地点头，小腿已经发酸。
可下一秒石洪涛又把发卡放了回去：\"不行不行，太普通了......\"他苦恼地抓抓头发，\"嫂子，你们女孩子到底喜欢什么啊？\"
苏晓晓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石营长，女孩子在意的不是礼物，是心意，你只要用心选了，沫沫都会喜欢的。\"
石洪涛站在原地犹豫了几分钟，转身大步走回最初逛过的那个柜台。
他指着玻璃柜里一条珍珠项链：“麻烦把这个包起来。”
柜员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姐，早就注意到这个高大汉子在柜台前转悠半天了。
她一边包装一边笑着打趣：\"这是给心上人买的吧？挑得这么认真。\"
石洪涛耳根瞬间红了，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就是一个妹妹。\"
大姐了然地点点头，故意拉长声调：\"哦——妹妹啊——\"
石洪涛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晓晓，只见她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明显是在憋笑。
\"咳咳......\"石洪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一把抱起盼儿转移话题，\"乖盼儿，石叔叔给你买糖吃。\"
盼儿小脸严肃地摇摇头：\"不行，妈妈说糖吃多了牙齿会长虫子。\"
石洪涛被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好，那咱们不吃糖。\"他单手抱着盼儿，另一只手拎着礼物袋，\"走，叔叔送你们回家。\"
石洪涛开车把苏晓晓和盼儿送回家属院，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去找白沫沫了。
白沫沫正在弹古筝，纤细的手指在古筝弦上轻拢慢捻，悠扬的乐曲在排练室里回荡。
石洪涛站在门口，虽然完全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曲子，但还是屏住呼吸，听得入了神。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立刻用力鼓掌：\"好听！真好听！\"掌声在安静的排练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白沫沫一抬头，看见周围姐妹们揶揄的眼神，顿时涨红了脸。
她小跑着冲到石洪涛面前，压低声音：\"你来干什么？而且你懂古筝吗就乱夸？\"
石洪涛憨笑着把双手背在身后：\"我不懂，可我就是觉得你弹得好听。\"
白沫沫轻哼一声，注意到他鬼鬼祟祟的动作，踮起脚尖往他身后看：\"藏什么呢？\"
石洪涛咽了口唾沫，把藏在身后的礼物拿出来：\"听嫂子说你要过生日了，我给你买了礼物。\"
白沫沫看见那个系着蝴蝶结的精致礼盒，脸上立刻扬起甜甜的笑容：\"买的什么呀？让我猜猜~\"
她歪着小脑袋，手指点着下巴作思考状，\"是发卡？还是手帕？\"
石洪涛紧张得手心冒汗，结结巴巴地说：\"都、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