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
宋知韫微顿了下,心底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顾青云以为郁星已经和她说过了,周靳屿要过来,瞧见她这副模样,顾青云挑眉轻笑,“周总是咱们这次宣传片的投资人,要过来盯一下进度的——”
“……”
听到这话宋知韫的牙根都快咬碎了,却还要硬生生挤出一丝丝微笑。
她说最近周靳屿为什么这么安静了。
一个宣传片的进度需要这么大的老板亲自盯吗?!
他很闲吗?
顾青云的视线从郁星的身上移到宋知韫的身上,眸中含着无比温柔的笑意,一脸揶揄。
“……”
身侧的宋知许也不免轻笑出声,轻轻拍了下宋知韫的肩膀,接过她手里提着的小行李箱,“看来这次宣传片的花絮会很热闹~”
“……”
顾青云给她们安排的房间临近青山巷口,那条街道上是苏市当地的特色美食。
下午三点,宋知许被宋知韫从被窝里拉起来时,她轻轻叹气,果然人是不能长时间做高强度的工作,否则这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
宣传片明天才正式开拍,宋知韫便带着宋知许去尝一尝苏市的小糖水。
苏市保留了许多古建筑,古香古色的小镇里,淅淅沥沥的水雾萦绕眼前,如一幅上好的水墨丹青。
宋知韫按照郁星的推荐,走进一家招牌蟹黄面的面馆里,里面不止有蟹黄面还有各种糯叽叽的甜食。
偏偏宋知许是个嗜甜如命的人,对这种糯叽叽的吃食简直没有一点抵抗力。
在外人面前她永远都是最守规矩的,最听话的,就连感情,事业都好似按照既定的模板走下去,可没人知道她学医的初心是想当法医。
她想去为那些没有办法开口的人探究真相,兜兜转转最终她没能实现这个梦想。
抹茶生酪、酒酿圆子、芋泥麻薯依次上来,宋知许将拌好的蟹黄面递到宋知韫的面前,她对海鲜过敏,吃不了这些,糯叽叽的糖水才是她的心头好。
宋知韫的视线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不禁哑然失笑。
她有很长时间没看到宋知许这样开心了,那抹笑容是发自肺腑的明媚很像个小姑娘。
“怎么不吃了?”宋知许将杯果汁递过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知韫轻晃晃脑袋,步摇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娇俏灵动。
那碗金黄浓稠的蟹黄裹挟着细碎的蟹膏与蟹肉将根根分明的细面完完全全包裹,入口如丝绸般滑润绵密,浓郁鲜甜。
檐角上挂着的雨珠摇摇欲坠,乌篷船缓慢从石桥洪洞悄然驶出,在欸乃声中搅碎一池倒影。
宋知韫很喜欢这样蒙蒙细雨的天气,临窗听雨,很惬意也很自由。
小姑娘推开扇窗,那艘乌篷船遥遥相望,视线不经意间定格那一瞬。
男人身着白色竹节刺绣衬衫,黑西裤,单手撑着竹节绿油纸伞,他手臂微微绷紧,腕间向上延伸的紧致肌肉线条带着莫名的苏感。
他微微抬眼,额前的碎发被微风吹乱,露出那双多情又无情的桃花眼,紧紧注视着她,宋知韫下意识想把窗户关上去,可那只如玉般修长的手指却怔怔停留在木质窗棂上不为所动。
周靳屿望着过来的视线似乎裹挟着一股股隐秘的侵略感,宋知韫皱眉,不服输般明晃晃盯了回去。
周靳屿无声轻笑。
那刹那,宋知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好像是个入了圈套的小猫咪。
宋知韫轻轻皱了皱鼻子,反正躲又躲不开,跑又跑不掉,小姑娘倏然伸出莹润手臂,朝他轻轻招手。
周靳屿稍稍一顿,像是不敢相信她叫的真是他,微微侧头,反复确认,直到小姑娘微挑着眉,再次朝她伸出手,轻轻一勾,不动声色将他勾住。
明明知道这姑娘不会这么轻易朝他走来,却还是心甘情愿看着自己清醒走进她提前设下的陷阱。
红底皮鞋轻轻踩在铺满青石板的小路上,那道如击碎玉石般的清脆声响逐渐逼近,蓦地,她心尖一跳。
下一秒。
周靳屿轻轻推开包间的门,一眼就望到了那个趴在窗边的小姑娘,眸中神情恍惚了一瞬。
她真的很适合穿旗袍。
雾粉色的丝绸面料如薄纱笼罩的春樱一般,将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完美勾勒出来,缠枝莲纹如根根藤蔓交织缠绕着纤细腰身,侧边开衩处隐隐约约露出些许莹白肌肤,如上好的羊脂玉,仿佛和身后的江南烟雨都要融为一体,青山远黛,伊人常在。
周靳屿走近了才注意到宋知许的存在,只不过她单手撑着太阳穴昏昏欲睡,他微怔,不禁皱眉。
亏她还是个医生呢,不知道吹风睡觉会着凉的?
周靳屿抬手揉了揉眉心,单手扯住宋知韫的手臂一把将她带了回来。
裙摆紧贴着男人的西装裤划过泛起一道道涟漪,小姑娘根本没有防备,一下子就撞进他的怀里,鼻翼间充斥着那股清冷的雪松木香混着馥郁的檀香,他眸底晦暗不明,一瞬不瞬凝着她。
他将眼镜摘下,轻轻搁在桌上,没了镜片的阻挡,宋知韫猝不及防撞进男人漆黑深邃的瞳眸中那股隐秘的侵略感不断向她侵袭。
宋知韫心跳失序,下意识往后退。
她退一步,他进十步。
横在她柔软腰肢间的手掌不动声色将她往回拉。
“再躲,你姐姐该醒了。”
周靳屿状似不经意间提醒,低沉的嗓音里隐隐含着无声的暧昧与蛊惑。
宋知韫背对着宋知许,根本不清楚宋知许有没有睡着,却也不敢轻易将他推开。
她知道周靳屿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柔媚的蝴蝶骨在他掌中轻颤。
他漫不经心挑眉,暗潮涌动的眸底里压迫感极强。
周靳屿决定不逗她了,轻轻将她松开,生怕把她逼急了下一秒就咬过来。
几乎在他松手的的瞬间小姑娘抬腿就踹了回去,迷蒙睁开眼的宋知许刚好看到这一幕,她以前觉得两个人打打闹闹是单纯的看对方不顺眼,但现在看来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来不及细想,宋知许单手撑着额头,迷迷糊糊间她轻皱了下眉,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轻晃,最终落在周靳屿的脸上停顿了下,规规矩矩喊了声,“三哥。”
不同于宋知韫喊她时那种气急败坏带着颤音,音色偏清冷,有股淡淡的疏离感。
周靳屿:“……”
宋知许的视线紧紧盯着他,那种感觉好似生怕他掀了这桌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