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的嗓音落下的那刻,周靳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知道他想说什么,宋知韫伸出食指轻轻抵在他的唇边,“又不是没谈过,不至于对我这么念念不忘吧?”她不动声色轻敲了几下他的唇瓣,“难不成——”
她倏然停顿了下。
那双幽深的黑眸裹挟着股耐人寻味的意味,想听听她这么甜的小嘴里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宋知韫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怕自己掉下去闲下来的那只手扶住他的肩,才缓缓开口,“难不成是你暗恋我?”
小姑娘一字一顿,骄傲的将小脑袋扬起,势必要把他怼的没话说。
暗恋死对头是多么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干得出来的事。
反正…她绝不会搞暗恋那套。
喜欢就表白,拒绝了再换下一个。
俗话说得好。
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十八岁!
就在宋知韫为此半场开香槟时,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徐徐响起,“嗯!那昭昭是怎么知道的?”
宋知韫:“……”
她轻眨了下眼睛,清澈明亮的眸底闪过一丝诧异,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又不死心的问了句,“什么?”
周靳屿又重复了遍,瞧着宋知韫怔怔愣在原地的可爱模样,喉间发出一道短促的笑音。
“怎么?”
“宋老师管的这么严,死对头暗恋你都不行吗?”
宋知韫:“……”
宋知韫抬手又往他肩侧狠狠打了一巴掌,“周靳屿你虚不虚伪?”
“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搞暗恋?”
肩侧传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他笑了笑,这次说不过他不会委委屈屈掉小珍珠了,倒是学会反击了。
挺好。
周靳屿单手扯过她打人的那只小手,莹润的掌心有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粉色,他轻揉了揉,将冷隽的侧脸贴近她的掌心。
“下次打这。”
“我才疼——”
话落,宋知韫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脱口而出,“打了那么多下,也没见你……”
后半句话还未说完,轻软的话音戛然而止,宋知韫脸上的神情瞬间就没那么自然了,挣扎从他身上起来。
“没见我怎么了?”周靳屿四平八稳坐在那里,视线却明晃晃落在她身上,眸色幽深,似乎裹挟股隐秘的侵略感不断向她袭来,他一字一顿,“说说,我怎么了?”
“……”
宋知韫垂眸扒拉掉他自己手腕上那抹温热触感,烫的她心尖发痒。
“你有病!”
周靳屿:“……”
说着,宋知韫就要推门而出,身后的周靳屿突然出声将她叫住。
“宋知韫。”
“我们现在连坐下来好好吃顿饭都做不到了吗?”
低沉清越的嗓音里似乎含着股闷闷而酸涩的情绪,宋知韫微微怔住,突然想到刚刚宋知许准备回去时,他是让司机过去送的。
司机?
她倏然顿住,“你开车来的?”
京北距离苏市1200多公里,这么远的路他肯定不会让司机一个人一直开着。
忽略掉那张从来不会好好说话的嘴,他其实对身边的人都不错。
她从小就对狗毛猫毛过敏,偏偏看到流浪猫又走不动路。
周靳屿每次接宋知韫放学时,在学校门口永远等不到她,只能去胡同口等她,小姑娘全副武装正喂着瘦骨嶙峋的小流浪猫,看着它把所有的东西吃掉才肯离开。
周靳屿站在她身后,单手揉了揉眉心,一副对她很不耐烦的样子。
宋知韫紧皱了下眉,伸手白嫩的小手拉住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软声软气跟他撒着娇,“三哥,再等一会儿好不好?”
周靳屿懒得同她废话,将身上的外套随意围在宋知韫的身上,揽住她的腰,不顾她的反对,毫不费力扛在肩上,“再等一会儿,你就得死在这——”
宋知韫:“……”
等她第二天放学再去时,那只流浪猫早已不见了,听江淮序说周靳屿嫌它麻烦让人给丢了,为此宋知韫蹲在胡同口哭了好长时间。
后来她上了初中后才无意得知,那条胡同附近的流浪猫都被周靳屿送到了宠物救助站。
直到现在宋知韫都不知道那所宠物救助站是周靳屿拿着比赛的奖金赞助的。
…
思及此,宋知韫脚步微顿,心尖不由得软了下去,无声轻叹了口气,似妥协般拿着菜单给他点了碗素面,肉汤圆,时蔬小炒,他对海鲜有点过敏,但好像没那么严重能少吃一点点,但怕他真死在这,宋知韫还是把那碗招牌蟹黄面取消了。
方形金丝楠木桌上还摆着几道糯叽叽的甜品,都是本店的特色,宋知韫没有宋知许那般嗜甜如命,只是挑了两个尝尝,对于她来说再甜的吃东西起来也是苦的。
等待上餐时,两个人很默契的都没有说话,而是掏出手机回复下工作上的消息。
宋知韫这次出来度假的工作手机根本不在她身上,她也没有什么消息要回,泛着层薄粉的指尖随意划拉了两下手机屏幕,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短视频软件的推送。
标题是一个男人的新鲜感到底有多长时间。
宋知韫本来没想点进去,但突然想到周靳屿为什么对她这么执着,指尖微动还是将那条推送点开。
博主是个女孩子,账号是为了记录她的日常生活。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看起来就是那种乖乖软软很好拿捏的性子,上个月月末她在家里人安排下见了她的相亲对象,那个是很清爽干净的男孩子,相处下来觉得还不错,确实很适合结婚,正准备确定关系时,那个男孩子却跟她说,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后续宋知韫没有再看,只是被评论区点赞最高的那条评论吸引到了。
她说,男人的新鲜感只能维持一周,最多也超不过半个月。
如果只有一周的话……
那很快就过去了。
宋知韫手指微微收紧,眼睫幅度极轻颤动了下,她转头去看坐在侧边的周靳屿。
他背靠着椅背,脊背挺阔,坐姿慵懒随意,单手握着手机讲着一口流利的德语,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回眸望去,两人的视线于这场杳杳春色中相撞。
谁都没有躲闪,直直迎上去。
那道眼神太侵略性很强,过于明目张胆夹杂着股温和柔情,想将她一点点揉进自己的血肉中,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