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太皇太后的宫殿内一片静谧,唯有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在清冷的空气中缓缓飘散,更添几分寂寥之感。
殿内陈设古朴而庄重,每一处装饰都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底蕴,可此时,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冷清。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奴婢参见太皇太后。”
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太皇太后原本正闭目养神,听到这声音,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急切,坐直了身子,说道:
“快,将你近日在宫外所听所闻,如实报来。”
那妇人低着头,恭敬地向前走了两步,微微欠身,有条不紊地回道:
“回太皇太后的话,这几日宰相府与往常并无不同,一切都井然有序。顾府二小姐,也只是在谈及入宫一事时,稍显紧张,其余时候,言行举止与平日无异。”
太皇太后微微皱眉,眼中透露出审视的目光,再次追问道:
“她当真是如你们所说,乖巧听话?”
妇人连忙点头,语气笃定:
“奴婢一直暗中留意观察,顾二小姐平日里性格温婉,乖巧听话,对长辈的吩咐言听计从,就算遇到不如意之事,也总是逆来顺受,从未有过忤逆之举。”
太皇太后听后,神色稍缓,轻轻颔首,喃喃自语道:
“听话就好,只要她守规矩,这宫中的日子,想必也能顺遂些 。”
说罢,她重新靠向椅背,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殿内再次恢复了冷清 。
殿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隐隐约约传入太皇太后的耳中。
她微微抬眸,目光向那妇人扫去,轻轻抬手示意她退下。
妇人会意,脚步轻缓、悄无声息地退至侧室,隐没在屏风之后。
不一会儿,太皇太后的贴身嬷嬷疾步走进殿内,身形微屈,恭敬禀告:
“太皇太后,皇后娘娘纳兰静求见。”
太皇太后听闻,原本略显严肃的面容瞬间柔和下来,眉眼弯弯,嘴角上扬,换上一副慈祥的面孔。
“皇后来了呀,可是想哀家了?”
太皇太后的声音温和慈爱,带着几分亲昵,仿佛一位寻常人家盼着晚辈归来的长辈。
皇后纳兰静莲步轻移,踏入殿内,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娇嗔道:
“老祖宗,瞧您说的,我当然想您啦!”
说着,快步走到太皇太后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
太皇太后笑意更浓,转头吩咐嬷嬷:
“快去把皇后平日里爱吃的点心端来,可别慢咯。”
嬷嬷领命而去,不多时,便端着摆满精致糕点的托盘返回。
盘中的糕点色泽诱人,香气四溢,皆是皇后纳兰静平日里的心头好。
皇后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赞叹道:
“还是老祖宗这里好,总能吃到我最爱吃的东西。”
说罢,又拿起一块,递到太皇太后嘴边:
“老祖宗也尝尝。”
太皇太后满是宠溺地看着纳兰静,微微张嘴,接过糕点,笑着说:“就你嘴甜。”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温馨融洽,就如同平常百姓家的祖孙闲话家常一般 ,全然没有宫中的森严等级之感 。
纳兰静和太皇太后闲聊着,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手中把玩着丝帕。
突然,她话锋一转,轻声问道:
“老祖宗,上次和母后闲聊,母后说宰相府的顾知微自幼知书达礼,乖巧听话,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这是真的吗?”
说罢,她抬眸望向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太皇太后伸手轻轻拍了拍纳兰静的手,安慰道:
“皇后眼光独到,自然不会看错人。至于这顾知微听不听话,等她进了宫,还不是你说了算?你可是六宫之主,还怕管不住一个小姑娘?”
说着,太皇太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纳兰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轻轻咬了咬下唇,接着说道:
“听闻她美得不可方物,我这心里,难免有些……”
她欲言又止,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太皇太后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温和却透着几分威严,缓缓说道:
“后宫佳丽如云,皇上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可这皇后,却只有你一个。你的贤德与智慧,才是皇上最为看重的。”
太皇太后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如同定海神针一般,让纳兰静原本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纳兰静仔细琢磨着太皇太后的话,觉得确实在理,不禁又点了点头。
太皇太后见状,继续语重心长地说:
“皇后不必多虑,皇上的为人你最清楚。这么多年,你们夫妻相互扶持,他的心思,你还猜不透吗?”
这番话如同给纳兰静吃了颗定心丸,她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只觉得今天的糕点格外香甜,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太皇太后的一番话烟消云散 。
待纳兰静离去,殿内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
太皇太后端坐在榻上,望着空荡荡的殿门,原本和蔼慈祥的面容悄然发生变化。
她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仿佛能看穿层层宫墙,洞悉一切。
她微微仰头,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皇后啊皇后,这后宫之路,可是你自己一步步走上去的。往后能不能稳坐中宫之位,把握好自己的命运,可全得看你自己了。”
话语中,既有长辈对晚辈的期许,又隐隐透着一丝无奈和担忧。
太皇太后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纳兰静温婉的面容。
她深知,皇后心地善良,可这深宫内波谲云诡,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顾知微入宫在即,一场看不见硝烟的争斗或许即将拉开帷幕。
而皇后,能否在这场权力与人心的博弈中坚守本心、掌控全局,太皇太后也难以预料。
她再次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罢了,该教的都已教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说罢,太皇太后抬手轻轻敲击着榻边的扶手,一下又一下,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回荡,仿佛在为这场未知的宫廷风云敲响前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