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知微意外得到那块刻有“林”字的玉佩,她的生活便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每一个独处的瞬间,她都会不由自主地陷入深深的忧虑之中。
她进宫的目的,是为了解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探寻背后隐藏的真相。
可如今,这块神秘出现的玉佩却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究竟是谁,能够知晓她深埋心底的秘密?无数张面孔在她脑海中走马灯般浮现,有宫中的侍卫、宫女,也有那些心怀鬼胎的妃嫔,甚至是位高权重的大臣,可她翻遍记忆的每一个角落,却依旧毫无头绪,根本无法确定那个神秘人的身份。
顾知微轻轻抚摸着玉佩,那温润的触感此刻却让她的手心沁出了冷汗。
这个人费尽心思把玉佩交到她手上,到底怀着怎样的目的?是威胁?是警告?还是另有所图?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将她的思绪死死缠住,一波接着一波,越绕越紧,令她感到窒息,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在那间被昏黄烛火摇曳照亮的闺房里,顾知微坐在桌前,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她的面前摊开着那本她平日里最爱翻阅的《女诫》,书页已经被摩挲得微微泛黄,每一行文字她都烂熟于心。
此刻,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那块刻有“林”字的玉佩,缓缓凑近《女诫》。
她的目光在玉佩和书本之间来回游移,一寸一寸,仔细比对。
随着目光的聚焦,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也仿佛漏跳了一拍——玉佩上的“林”字,与《女诫》上的,竟毫无二致!
不论是笔画的走势、间架的结构,还是那独特的写法与形状,都像是用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一道惊雷,在她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这个发现背后所隐藏的深意,让她的脊背瞬间升起一股寒意,浑身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个看似普通的“林”字,此刻却像一道催命符,如影随形,时刻在顾知微的眼前浮现,狠狠提醒着她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晨光熹微,金銮殿内庄严肃穆,早朝结束后,皇上南宫宇应乌兰国使者托托木的请求,召见了托托木与查都王子。
为表礼遇,也让场面更为融洽,南宫宇还特意宣了兰妃前来作陪,毕竟乌查兰是乌兰国查都王子的妹妹。
众人鱼贯而入,纷纷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的声音在殿内回荡。行礼完毕,众人相互寒暄了几句,脸上皆挂着得体的笑容,可那笑容之下,却似各怀心思。
托托木率先切入正题,他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自豪:
“我乌兰国将公主送与贵国宫中为妃,见公主殿下在这宫中生活惬意,我们满心欢喜,深感两国情谊愈发深厚。”
说罢,他顿了顿,眼神有意无意地扫向众人。
紧接着,托托木话锋一转:
“上次太后娘娘问及我国王子是否有中意之人,娘娘当真是料事如神,王子还真就遇上了那个让他心动的姑娘。”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兰妃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装作懵懂天真的模样,眼中满是好奇:
“王兄,快说说你看上谁了,皇上向来宽厚仁慈,肯定会答应你的。”
那娇柔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却好似暗藏玄机。
南宫宇靠在龙椅上,双手交叠,神色淡然,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仿佛在观赏一场精心编排的好戏,那深邃的眼眸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查都王子的面色微微泛红,眼中闪过一丝局促,欲言又止,似是有所顾虑。
托托木见状,上前一步,高声道:
“禀报皇上,王子殿下有些难以启齿。王子中意之人,正是上次百花宴与顾相千金一同出现的微儿。”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兰妃立刻接过话茬,笑意盈盈:
“王兄当真看上她啦,我也甚是喜欢那个丫头呢,若是能成为一家人,再好不过。”
她的语气亲昵,眼神却透着别样的意味。
查都王子轻轻颔首,神色真挚:
“是的,自那日后,她的音容笑貌便一直萦绕在我心头,让我日夜思念。”
南宫玄站在一旁,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震,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死死捏住衣角,指节泛白。
他强压着内心的怒火与震惊,沉默不语,面色阴沉得可怕,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皇上南宫宇身上,三人皆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神情,试图从他的反应中,窥探出这场联姻之事的走向 。
“微儿,那个顾府的丫头……”
皇上南宫宇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沉,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帝王的威严。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殿内的某一处,思绪却飘向了那个灵动聪慧的身影。
顾知微啊顾知微,你怎么就卷入了这复杂的局势里 。
他在心底暗自叹息,你可知道自己给自己设下了多大一个陷阱。
南宫宇微微眯起双眼,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联姻之事,向来牵扯着两国邦交,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动荡。
可他又怎忍心将她拱手送人,让她远走他乡,去面对未知的命运。
他深知顾知微的性子,向往自由,单纯善良,若是真的被迫嫁给查都王子,那她该多痛苦。
朕想救你,可这朝堂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相互制衡,朕又该怎么救你呢 ?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龙椅的扶手,指节微微泛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挣扎与无奈 。
表面上,他还是那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帝王,可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
皇上南宫宇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神色沉稳,目光扫视众人,缓缓开口:
“我朝女子能入查都王子的眼,这自然是她莫大的福气。只是此女子出自宰相府,身份特殊,婚姻大事关乎诸多考量,此刻朕不能贸然答应,还得与宰相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托托木一听,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悦,语气也变得盛气凌人起来: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有什么好商议的?在我们乌兰国,这样的事国王一句话便能定下。”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些许傲慢,全然不顾这是在他国朝堂,如此言语已犯了大忌。
兰妃见状,嘴角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看似善解人意地说道:
“大军师不可轻言呀。虽说只是一个女子,但女子出嫁乃终身大事,何况她还是宰相府的千金,事关两国颜面,还是得从长计议,谨慎为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掩了掩嘴角,那轻柔的语气中却隐隐有着警告的意味。
托托木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语失当,心中一惊,连忙跪地请罪:
“一时失言,还请皇上恕罪!”他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惶恐。
皇上心中虽怒意翻涌,但顾及两国邦交,不好当场发作,只是淡淡地说道:“不知者不罪,起来吧。”
那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托托木后背发凉。
好不容易送走了查都王子与托托木,乌查兰还想上前与皇上说些什么,可皇上此刻满脸怒容,看都没看她一眼,甩袖便走。
乌查兰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