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好希望这一切是个梦境。自己醒来时,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在一张宽敞的大床上,出门看到的,全是温文尔雅的同事,亲切地和自己打招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周围都是黑的,昏暗的,迷蒙的,自己什么都无法改变,只能被迫承受所有的痛楚与绝望。
他……为什么会如此歇斯底里,几乎要把自己撕扯成一片一片,践踏入脚底,卑贱如尘埃。
自己的命,却如蝼蚁一般,就能轻易被人碾碎,片甲不留。
身体的剧痛加上精神的疼痛,令云枫几乎无法呼吸,心脏都为之颤栗,一口心头血涌上了喉尖,溢出了口腔,顺着嘴角,抑制不住地流了下去。
陡地,那人的动作停止了,自己的身体重又恢复了寂静,却处于一种濒临崩溃的边缘,仿佛被陷在泥沼里,被禁锢于炼狱中,水深火热难以自拔。
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就连眼前人的身形,他都看不清了,意识一点一点地消沉下去,唯余无尽的苦难与折磨留下的疲累、不堪。
那双粗糙的大手忽然揽住了自己的腰肢,把自己抱入怀中,粗粝的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嘴角,有人在自己耳边说着什么,可是自己耳畔犹如巨雷轰鸣,自己仿佛被浸泡在深海里,那人的声音就好像隔着一层浓雾,自己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云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他,踉踉跄跄地奔出几步,背对着他,低声道:“现在,你该听我指挥了。照我说的去做。”
身后的男人身子一歪,随即又站直,苦笑着道:“你是不是有我所中之毒的解药?”
云枫冷笑一声:“没有。”
接着他便迈入浴室,把自己浸泡在盛满水的浴缸里,尽力洗清自己身上留下的他的痕迹。
太多了,这一缸水似乎不够……
云枫皱了皱眉,迈出了水缸,打开淋浴,任由无数水点倾泻而下,击打在自己前胸后背,仿佛那个人是污泥,而自己,一定要把他留下的痕迹全部清除,这才罢休。
云枫迈步朝浴室外走去,忽然小腹间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的疼痛,他脸色“刷”地变白,一只手扶住墙壁,一只手捂住腹部,尽力平整着自己的呼吸。
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上滚落,浸湿了刚刚洗过的头发。
云枫缓了片刻,直到外面传来询问声,云枫才如梦初醒,极力忍着痛楚出了浴室房门。
那人一见自己,就搂抱住自己,关切地问:“怎么了?洗个澡要这么久?”
云枫冷冷地拨开他的手,语气毫无波澜:“既然你准备好了,那咱们这就开始。”
那人恬不知耻地凑上来,从后面环住云枫的腰,耳鬓厮磨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呢?这么神秘。”
云枫咬了咬牙,狠狠地掐了他的手背一把:“明天再开始。”
那人毫不放弃,温声道:“那你去哪儿睡觉呢?我也跟你一起去。”
就在这时,一个响指在房门外响起,门从外面徐徐打开,一个披着黑袍的黑衣人飘然而入,微笑着看着云枫,道:“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走吧,咱们回去。”
说着,他冲云枫伸出裹在黑袍下的一只手。
云枫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
身后已然悄无声息。不出意外,那个“陌生人”已经被弄晕了。
车上,黑衣人看着云枫煞白的脸色,轻轻捏了捏云枫的手指,微笑道:“你就不想跟我说些什么?”
云枫撇开头,看也不看他。
黑衣人宠溺地孜孜不倦地道:“我知道……毕竟他那么不要命似的给你。你受不住也是正常。”
云枫正咬牙间,手心里忽然被黑衣人塞入一颗圆圆的小药丸,耳边传来蛊惑似的声音:“吃了它,就不疼了。”
鬼使神差般,云枫果然没过多犹豫就把那枚药丸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果然,腹部的剧痛很快地缓解,如潮流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安心与舒适。
云枫冰凉的手掌恢复了一丝温度,却依然没有给黑衣人任何回应。
黑衣人也不在意似的,只是温婉地牵着云枫的手,力度仅限于不让他挣脱。
云枫的眼皮渐渐合拢,终于忍不住身子歪斜下去。
黑衣人非常适时地用肩膀支撑住了云枫沉重的头颅,让他以一个暧昧的姿势,靠在自己的身上。
黑衣人轻声道:“累了就睡会儿吧,明天的事,明天再办。”
在这犹如呓语般的低喃中,云枫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梦里,不会有疼痛,不会有伤害,不会有崩溃和无可奈何,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