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可怕的声线钻入耳中,陈语汐惊恐地睁大眼睛,“二……二哥,怎么是你……”
“你对我们的夫妻生活很感兴趣?”
狠厉的眼神直直地刺过去,吓得陈语汐双腿发软,脊背窜起冲天的寒意。
灯被人拍开,锁在陈绪怀里的丁绪混沌地睁眼,入目是一大帮人的视线。
房间里光线亮得刺眼,她挡了下眼睛,露出周迅同款表情:“好多人啊。”
她身上衣服什么的都在,没什么不妥,倒是陈绪,上半身光着个膀子,两条长臂露在外面肌肉明显,被子盖在身上,堪堪盖过胸。
冲进来捉奸的一行人,没一个人脸色好看,陈语汐和孙见雅吓得脸色都白了。
但孙见雅毕竟是块老姜,平复得快:“阿绪,你不是在德国吗,怎么会……”
“看来孙阿姨对我的行程了如指掌。”
陈绪冷哼一声,随手拿过床头的长袖套在头上,手臂舒展,伸了个半懒不懒的懒腰,“一群人兴师动众地冲上来围观我和我老婆睡觉,几个意思?”
“陈绪,”一直沉默的陈径庭终于开口,声音严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女儿闹哄哄带这么多人来围观我和我老婆睡觉,你问我怎么回事?”
陈绪轻描淡写,骨子里透着一股散漫劲,声音不大,但能清晰感受到浸着的冷意。
被点到名的陈语汐脸上白得毫无血色,她几步退回丁檐身边,箍着他手臂的力度不加大,“二哥不是去德国出差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去哪里,还用跟你知会一声?”
陈绪的语气里满是讥讽,陈语汐不敢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拼命打转:“二哥,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和哥哥,可是你怎么能这样血口喷人呢……”
陈径庭冷着声出言批评陈语汐:“这样是非不分的人,也值得你煞费苦心去维护和他的感情?”
陈语汐哭哭啼啼:“我……我知道二哥没有恶意……”
孙见雅怕事情败露,审视了一下局势,走到陈径庭身边看似求情实则煽风点火:“老爷,阿绪只是心直口快,他心里还是有汐儿这个妹妹的。你也别怪他故意躲着不来见你,兴许是有事耽搁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能有什么事!”陈径庭并不买账,说着又要叫佣人去拿鞭子,陈绪抢在他行动之前,大步走到衣柜边上,拧开柜门,把五花大绑的陈敬洲从里面拎出来。
“好巧啊,我和我老婆在行夫妻之事的时候陈敬洲也在。你们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处理?”
孙见雅强掩心中慌乱冲过去:“洲儿!”
陈敬洲被绑得结结实实,孙见雅心疼,边给他松绑边哭:“可能是妈妈一开始就做错了,妈妈不该带着你们来陈家认祖归宗。如果不带你们过来,你们也不会被人排挤……”
孙见雅声音带着哭腔,明显是说给陈径庭听的。
陈绪听着烦,不耐烦地看孙见雅:“你儿子的房间和这南辕北辙,别跟我说他不小心走错了。门口走廊上的监控把你儿子鬼鬼祟祟的嘴脸拍得明明白白,真要是觉得冤,带着监控去老爷子那告发我不就完了。”
陈绪眼眸沉得彻底,像寒冬深夜里最凛冽的风,一开腔就足以让空气凝结。他笑得温吞:“敢么?”
做了充分计划的陈语汐几乎是第一时间抓住陈绪话里的漏洞:“二哥,你不常回来可能不知道,这条走廊上的监控早就坏了。你要是想冤枉大哥,好歹也编个新理由不是?”
一抹清浅嘲弄从陈绪眼里铺陈开来,他勾唇浅笑:“那还真不巧,我前两天刚叫福伯装了新的,这间房间里也装了,你想看你哥是怎么趁虚而入的可以,想看我和你嫂子贴身战斗的也可以。”
他大度一笑,已经坐起身的丁渝红着脸暗戳戳瞪了他一眼。
夫妻俩眉来眼去,看起来的确是像是刚经历完一场情事。
孙见雅怕事情真闹到老爷子那,怕到时候她们娘仨没有立足之地,两难之下,选择了弃车保帅。
“洲儿!你这孩子!怎么能犯这种错误呢!小鱼是你弟弟的媳妇,你就算是关心她,也要注意分寸的呀!”
陈敬洲自暴自弃,咬着牙一个字也没辩驳。一来是知道孙见雅在保他,二来是他确实做贼心虚,没有正当理由为自己辩驳。
他没有,但孙见雅有。
“老爷,洲儿从小到大的为人你看在眼里的呀!他作为大哥,肯定只是出于对小渝的关心,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孙见雅知道纸包不住火,不动声色保下自己儿子的同时给不忘给陈径庭挣面子:“但洲儿毕竟是做错了,谁都不能偏袒,不如就让他今晚在书房里罚跪,老爷意下如何?”
孙见雅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径庭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但他没有,不代表陈绪没有。
“你们怎么处理是你们一家人自己内部的事,我老婆这边,不道歉没完。”
陈绪把话撂在明面上,陈敬洲是软骨头,又是理亏在先,没等孙见雅发话就先行道了歉。
到此,鸡飞狗跳的一晚才算完。
从老宅出来时,外面的夜风很凉,丁渝穿着羽绒服和陈绪并排走到去停车点的路上,衣服没拉拉链,但没觉得冷。
“监控的事,是你骗她们的对不对?”
陈绪看着这双经历了这么多磋磨依然明亮生辉的眼睛,没否认:“嗯。”
孙见雅小三上位,玩的手段肮脏龌龊,但有个致命的弱点——心理素质极差。她的一双好儿女和她一样。
陈绪一直以来其实压根没把这样的人放在眼里,不是懒得,是不屑和她们斗。他对孙见雅所有的痛恨,仅仅是出自她毁了自己的家庭。
现在不同,现在她们把腌臜手段用在丁渝身上,他没理由再坐视不理。
“你做到了,陈绪。”丁渝站在亮光里看他,没问他是从德国赶回来的还是压根没去。
陈绪头偏过来,“什么?”
“你说你永远是我的救兵,你做到了。”丁渝眼睛很亮,亮得像缀满星辰,“那以后,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好。”陈绪轻声应答,护着丁渝的头让她钻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