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边最后一丝余晖消失,窄小的山洞里点燃了火堆,驱散了山间的寒意。
沈听雨坐在石头上,透过火堆上空撩舌的火影看向对面的辛鸿影,眼神略微警惕,小手始终环抱。
辛鸿影穿上衣裳,顺势拿起脚边的长剑一挑,将柴火丢入快要熄灭的火堆中,惊起点点星火。
妈耶!
纷飞的星火吓得沈听雨迈着哒哒哒的小腿,跑得更远了些,小脸害怕得皱起。
辛鸿影见状将长剑放回剑鞘中,垂放在脚边,手指抚平衣裳,“仙子不必这般警惕,虽然朕不信,但朕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做出那等小人的事迹。”
“仙子大可宽心。”
沈听雨嘟起嘴巴,冷哼了一声,摇头晃脑:“谁知道呢?”
这时,一道咕咕的声音从辛鸿影的肚子不合时宜地传出,异样的声音在空旷的窄小的山洞中格外的清晰。
沈听雨看向了他的肚子,捂着嘴巴,笑弯了眼睛。
她算是发现了娃娃身体的一点好处,不怕饥饿。
辛鸿影别开了脸,眸子看向了地面,手指微顿,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夜晚的山林诡异神秘,灰暗的天色,伸手不见五指,变得十分危险,不是出去寻找食物的好时机,更不能离开。
他们一个重伤,一个布偶,只能在山洞中等待救援,端看是罗将军带着禁军先找到他们,还是刺客先找到他们。
现在辛鸿影恢复了一些体力,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若是刺客找到他们,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继续逃跑了。
天色阴霾,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
辛鸿影蹙眉,将火堆往山洞深处挪动,防止雨水淋入,被彻底浇灭。
保住了剩余的干柴,他的声音有些冷:“司天监是干什么吃的,连春猎这等重要时日的天象都预测不准,他们的位置也算是坐到头了。
“朕就该砍了这群尸位素餐的人的脑袋,好腾出位置。”
雨水越下越大,瓢泼大雨,黑马孤独的站在雨中,朝着洞口嘶吼了一声,眼神亮亮的,有些可怜。
然而山洞容不下它健壮的身体。
沈听雨抿唇表示,她也爱莫能助,黑马只能躲在树下,甩着马尾害怕得瑟瑟发抖。
夜时的雨水很凉,她有些庆幸夜雨没裹挟着狂风,给他们留下了这最后一处遮雨的地方。
雨水顺着山洞上空的石壁,凝聚成豆大的雨珠,在洞穴口形成了一串串珠子似的雨帘。
她从门口的石头上挪到了辛鸿影的身边,谨慎地与火堆隔着一个身影。
辛鸿影也顺势拦在她与火堆之前,一边替她挡住星火,一边保护她不被雨水淋湿
他看着脚边的干柴,缓缓道:“这些柴火撑不到明日……”
师兄他们最好能尽快找到他们,不然,他担心事情有变……
夜幕浓重。
雨水打落引得树影晃动,山林变得更加恐怖了,犹如一只巨大的黑兽,张开铁血的大口,将他们小小的山洞笼罩。
沈听雨眼睛巴巴地张望山洞外,害怕地拽着他的衣角,想要汲取一点安全感,今夜会不会打雷?
一双大手虚空盖住了她的眼睛,看不到雨夜的水幕,她的心稍安了一瞬。
头顶传来暴君的清冷的声音:“别看。”
而后那双盖住她脑袋的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给予了她一点点保护性的宽慰。
“有我在你的身边,你不需要害怕,一切有我。”暴君的声音听起来沉重冷静,还有一丝难得的温柔。
意识到这场雨夜有人陪着她,沈听雨忽然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轰鸣的雷声一直没有出现,她将暴君宽大的衣袖作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雨夜微凉,但沈听雨这一夜睡得很是舒心,风雨无侵。
她已经很久没在雨夜睡得如此安稳了。
次日,雨后初霁,碧空如洗。
山间的鸟鸣声空灵灌耳,如听仙乐,沈听雨早早地醒来,完全没有被吵醒的那股起床气,衣袖稳稳当当地盖在她的身上,心情很是美好。
她一跃而起,打了个哈欠,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舒展自己僵了一夜的身躯,灵活地做了一套广播体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做完后,沈听雨微微一笑,抬头看着了暴君,正想和他道一声早安。
一旁的辛鸿影阖上眼睛依旧沉睡着,他的一侧肩膀靠在石墙上,身体微弓,怀中紧紧搂着那把剑,眉心紧蹙。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看上去似是冷极了,额头似有细小的汗珠。
身旁的柴火已经用完,火堆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堆黑炭。
沈听雨脸上笑容一敛,急忙从他的袖子往上爬,站在他的肩膀,小手触碰他俊俏的脸颊。
他的皮肤滚烫,沈听雨小手快速缩回,不死心地再次试探。
“真的好烫!”沈听雨一惊,想来应该是昨日雨夜辛鸿影受凉了,又或者是他的伤口引起的发烧。
她的心情立即降到了最低点,一夜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找到他们。
不能全指望着罗将军他们,她必须要做些什么,不能任由暴君继续烧下去了。
山林中无药,却遍地是草药,她知道有某些草药能退烧,但不知方位。
黑马昨夜在雨中站了一夜,安全无恙,只是略有些疲惫。
沈听雨坐在马鞍上,黑马一动不动,它累了一时间犯了懒,沈听雨耐着性子和它沟通后,黑马终于动了。
在系统的帮助下,成功找到了,沈听雨一通兵荒马乱后,将草药汁给辛鸿影喂下,辛鸿影被折腾得幽幽转醒。
他眼皮微颤,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微冷,睡觉靠着的那一侧肩膀很酸,他想要坐直,身体却沉重得不听使唤,肩膀重重砸在墙上。
他这是怎么了,身体好沉,难道他生病了?
“陛下,你终于醒了。”沈听雨心中稍安了一瞬,温柔道:“你还能起来吗?山林很大,罗将军不知何时才能寻到我们。”
“你还发烧了,我们就更要离开这,不能坐以待毙,平白等死,必须马上看大夫。”
辛鸿影声音沙哑得厉害,他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怎么走,我如今的情况,如何能御马,恐怕根本就走不远。”
沈听雨解释道:“不必担心御马,我能让马儿听话,它自会带着你离开。”
“只是……有一点小小的问题。”
辛鸿影舔了舔干裂的唇角,疑惑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