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闭了下眼,再睁眼时眼眶染上红,“是打算走的那天再通知我吗?”
纪宴行目光触到她泛红的眼眶,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心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他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去澳洲这件事是集团内部早就规划好的,之前有想过告诉她,但她知道后肯定会难过,纪宴行便一直没说。他不是故意瞒她.......
纪宴行俯身,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哄着:“我保证每个月至少回来两次,每晚我们都通电话,好不好?”
他的嗓音低沉,温柔地哄着她,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余念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我不知道你是觉得我知道这件事会不高兴所以才瞒我到最后一刻,还是在你心里,这本就是你一个人的事。”
纪宴行的身体微微震了下,瞳眸骤然紧缩,有一抹情绪极快地从他眸中划过。
余念定定地看着他,“我偏向后者。”
纪家的情况如何余念心里多少清楚,他有他的事业心,不想止步于此她当然理解和支持,她肯定不会阻碍他的,他为什么不能提前和她说一声呢?哪怕这是他们没什么感情时做的决定,可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以为他们和正常夫妻没差了,他有无数次机会告诉她,可他选择什么也不说。而以他的能力,足以做到天衣无缝。
吵架时往往容易把问题无限放大。
一他这件事瞒着她,下次再有其他的事,如果想不让她知道,他大概也会选择瞒着她。
余念不愿把事情往更糟糕的方面想,她明白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让他的边界感会比常人更强,有些他不想说的隐私,不涉及底线的地方,她不会多问。但不管她有多少借口劝自己理智,仍是无法做到完全不在意一一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更深的层次,她依旧被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她的话说完,客厅陡然安静下来,光线自上而下落在他们俩的身上,能将彼此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无所遁形。她看到他眸中轻微地震了下,她抿了抿唇,压下内心的情绪,淡声道:“以后如果有类似事情的话,我希望你提前告诉我,我去洗澡。“
说完,余念没管他,上楼拿着衣物去了浴室。
纪宴行没有拦她,看着她的背影,眸色逐渐变沉变暗。
他走到卧室阳台,胸口有些躁,想点根烟,拿出打火机,手指突然顿住,她禁止他在卧室吸烟。
纪宴行将打火机收回去,眯着眼睛看着紧闭的浴室门,脑海中浮现她刚才伤心的表情,眼眶红红的,眼睛上蒙着雾气,却没有哭出来。她一直这样,除了在床上,很少会哭。
这几个月她也极少伤心,他和她相处的很好,和正常的恩爱夫妻差不多,他是可以和她很好相处的。可这次,他又让她红了眼眶,纪宴行喉结一滚,目光投向浴室门的方向。
余念没有在浴室磨蹭很久,和平时的时间差不多,刚打开浴室的门,就看到站在浴室门口的男人。她没有多意外,边擦头发边去找吹风机,抬腿从他身边绕过。
纪宴行低眸看她,瞥到她被水泡的发白的手指,视线往上落在她的眼睛上,她应该没有哭,眼眶没红,面上也没有很大的情绪。他抿了抿唇,没有出声,拉着她的胳膊按在床边,打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余念没有挣扎,安静地坐在床上,由着他摆弄。
等她的头发吹到七八成干左右,纪宴行关了吹风,将她的头发拨到一侧,下巴放在她的另一侧肩膀上,温热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余念眼眸动了动,耳畔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嗓音温柔中带着低低的哄慰意味。
“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
余念没说话,维持着这样的动作,静静地看着阳台的方向。
纪宴行的下巴贴着她的侧脸,嗓音更轻更低:“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打算瞒着你,我想你知道这件事会不高兴,不想让你提前不高兴。
余念转头,淡声问他:“你很担心我生气吗?”
“嗯,我不喜欢你不高兴。”
心脏毫无预兆地蜷缩了一下,顷刻间有无数的酸涩液体涌出,她的眸子怔怔然地失了神。
我不喜欢你不高兴。
余念闭了下眼睛,轻声说:“你去洗澡吧。”
纪宴行没动,低眸看着她浅色的眸子,刚要再说点什么,余念伸手,手指按在他的唇上,她仰头看他,“别跟我说如果我不高兴就不去的话,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的牺牲,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
“我确实不高兴,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余念坦诚地说着,“你怎么想的我大概可以理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瞒着我,你有你自己的考量,可我还是希望如果再有这种事的话,我是从你口中得知的,而不是让别人告诉我,这会让我觉得你的重大决定与我无关“
纪宴行凝眸审视着她的表情,默了几秒,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心头又软了不少,喉结轻轻地上下滚动着。“好。“
许久后,纪宴行想到这一幕,恍然意识到,原来她给过他很多机会,她一直都在包容他,虽然她从未言过爱,但无可否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会有人比余念更爱他了。如果后来他能按照她想的那样,而不是他这些年来养成的行事逻辑做事,之后的很多,是不是会截然不同。只是,可惜没有如果。
而他,也只能在这条路上,将错就错。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纪宴行出国的日子。
余念这一周几乎都在家里工作,除非开庭和见客户,其他的事情她都线上处理。
把更多的时间留给纪宴行。
纪宴行同样如此,这一周大多时间都待在家里,她的一他们倒没有整日在床上度过,更多的是他在做饭,她坐在琉璃台上看他,偶尔还会瞎指挥,被他不轻不重地怼回去。一日三餐都是他包办的。
当然,夫妻间的事也没有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