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一片狼藉,各种人类残肢散落在地,红白混合的粘稠液体飞溅在整个墙面,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息。
宁恪站在门外,只能听见里面发出的咀嚼声,以及怪物们谈话的声音。
“呸!这个是被吓死的,真苦”
怪物嫌弃地吐掉手里拿着的半截尸体,转而寻找新的目标。
“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最好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带着礼帽的怪物出声提醒道。
“得了吧,你在那群人类面前演演也就算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贵族了?”
“都怪那个蠢货,被人抓走也不知道把弱点藏好,竟然连我们的秘密都暴露了!”
“现在好了,都被这群人类知道了,虽然杀了不少,但总防不过有漏网之鱼……”
宁恪躲在角落,听见这群怪物竟然开始吵了起来。
“别自乱阵脚,如果他们都知道绿血的秘密,那刚才只会争先恐后地向我们扑过来,但你想想……”
“他们攻击的点都集中在我后颈上,也没人关注我流血的伤口。”
“是了,所以知道绿血秘密的只有那个人类——”
“我记得,他们叫她——宁恪?”
为了保证自己不会在宁恪回来前昏迷过去,陆无利用手猛地按压伤口处,试图用疼痛唤醒意识,但这样也不可避免地加快了血流的速度。
他是相信宁恪的,相信她能带绿血回来,也相信她不会丢下自己。
但是眼下的情形,她自己一个人离开总比带着他一起更安全。
想到这,陆无利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连文正清都看得出的感情,只有自己不愿意面对。
也许是在一次次生死考验中的互相信任,也许是她每次都放着狠话但却始终没有放弃自己……
这些是他过往的人生中,从未体会过的。
“咳……”
呛咳的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顿时眼前一黑,深呼吸几次才找回身体的控制权。
眼下,难道他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吗?
躲在角落里的宁恪此时正扫视全场,试图找到一个可以开刀的对象。
怪物的攻击能力并不弱,取血的动作如果不是在对方被控制的状态下,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同时有好几只怪物在场的情况下,宁恪想要不惊动任何人显然是不可能。
“别吃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礼帽怪物狠狠敲了仍在咀嚼的怪物一下,厉声说道。
“好吧知道了……也不知道下一次能这样饱餐一顿是什么时候了……”
被敲头的怪物甚至露出一丝委屈的神色,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躲在暗处的宁恪沉吟片刻,看来这群怪物之中也有地位高低之分,如果可以等到其中一个落单的话,会比现在更容易些。
正这样想着,走廊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注意——基地自毁程序已经开启,正在进入倒计时,请相关人员立即撤离……”
“什么自毁?!怎么回事?”
怪物们闻言顿时慌乱起来,争先恐后地向挤出门外逃命,即使拥有再强的恢复能力,一旦弱点处受创也是必死无疑。
而这对宁恪来说也是一种挑战,短时间内她不仅要赶紧拿到绿血,还要赶在基地自毁前将陆无利带出去。
“都别挤!一个个来!”
礼帽怪物一声令下,怪物们从宴会厅内鱼贯而出,当最后一个怪物不舍得放下手中咀嚼一半的食物时,变故发生了。
宁恪看准时机冲了进去,顺便用之前复制过的胡峰瞳纹在操纵台扫过,宴会厅的大门猛地紧闭。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宁恪没给怪物留下任何退路,对她自己而言也是这样。
“你……你是那个……”
这只贪吃的怪物显然智力相较于其他的低上一些,指着宁恪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但宁恪并没有什么耐心,握紧匕首直冲而上,在它没反应过来之前划开了皮肉。
清醒状态下的怪物自愈能力极强,还没装几滴,伤口处就不再流出绿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筋疲力竭,想要维持体力就不可避免地要喝绿血,进而导致收集绿血的速度完全赶不上消耗的速度。
宁恪眸光微闪,看向那个之前困住陆无利的圆桌,地上还有几条铁链放着......
主控室的陆无利全神贯注盯着监控内时不时游走在怪物中身影,不禁轻笑出声。
果然,她总是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破局的办法,被铁链缠住的怪物跌跌撞撞挣扎着,但宁恪却没给它反击的时间,翻身跃至它身后将盖在后颈处的金属片用力撬开。
“等等!有什么我们可以商量!”怪物的语气中满是惊恐地求饶着。
然而,宁恪的手没有丝毫停顿,果断地将金属外壳剥开,冰凉的匕首就这样抵在了它的弱点处。
“给你三秒钟,说一个能让我不杀你的理由。”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来自地狱恶魔的低语。
“我的血!我的血可以提供给你治疗!”
宁恪垂下眉眼:“杀了你,一样可以。”
“我知道你们其他同类的所在位置!我可以带你们去找祂们!”
闻言,宁恪表情露出些许兴味:“同类?”
怪物点头如捣蒜:“对对,除了你们,我们又接触了新的人类基地进行合作,只是他们没有你们提供的食物优质。”
‘食物’一词听起来格外刺耳,让宁恪想到了自己的遭遇,还有那个在自己面前被祂们拆吃入腹的女孩。
宁恪:“位置写下来,我就放了你。”
怪物伸长手指在沾着血迹在地上画了起来,一个巨大的箭头指向宁恪来的方向。
“你确定这里有一个新基地?”
怪物用力点了点头:“有的。”
“哦——”宁恪拖长了尾音,下一秒手起刀落。
怪物甚至没来及发出一丝声音,就骤然倒地,绿血从伤口处汩汩而出。
宁恪俯身用瓶子装好,无视着身后的满地狼藉迈步走出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