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
正值盛夏，但漫天的雨雾让人不觉炎热。
05坐在雪风街废弃厂房的独立办公室内，正傻乐着数钱。
“最近的生意很不错啊。”
他不禁想起了任文斌。
那个人格几乎快要崩溃的退伍士兵，不知道从哪弄来那么多的货，仅一个人就撑起了自己这个月的业绩。
“管他呢。”
05没太在意。
反正自己能赚得盆满钵满就行。
他哼着小曲，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05连忙把钱收了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咳咳，进！”
“老大，埃纳尔的电话。”
一个改造人小弟走到桌前，奉上一部大哥大手机。
这部手机经过三合会的改造，目前无法被任何技术手段追踪，是十分隐蔽的通话方式。
能打给这部手机的人不多，埃纳尔就是其中一个。
05微微皱眉。
埃纳尔是一名高级警督，同时也是三合会的内线，如无必要，他不会打给自己。
05拿起电话，屏退小弟。
他神色认真问：“how are you？”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咱们就一定要对这个傻逼暗号吗？”
“......”
05一言不发。
“蠢死了！”
埃纳尔不耐烦地骂了一句：“i am fine thank you，可以了吧？”
“抱歉，这一切都是为了安全起见。”05随即问道：“怎么突然打给我？警局里发生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跟你有关！”
埃纳尔把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听起来很紧张。
“到底怎么了？”05心中咯噔一跳。
“一个退伍的防暴机动队成员，不知道是人格崩溃了还是怎样，一连杀了好几个人，死者内脏全部丢失。”
“防暴机动队的人？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埃纳尔小声喊道：“你做的什么生意你不知道吗？最近生意不错吧？”
“你是说.....”05再次想到了任文斌。
“没错。”
埃纳尔说，“他拿走的那些内脏全都卖给你了。”
“我做我的生意，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吧？”05心存侥幸。
“难说。”
电话那边的埃纳尔摇了摇头：“防暴机动队的成员做了这种事，毫无疑问是件丑闻。”
“这案子他们已经不让警方插手了，这些人为了粉饰太平有可能会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你的意思是？”05不太理解。
“唉。”
埃纳尔捂着脑门轻叹一声：“他们会把你抢个精光，然后把你的脑袋塞进屁股里，这下听明白了吗？”
“哇哦。”
05用机械臂挠了挠头：“这确实是他们能做得出来的事。”
他神情凝重：“那我该怎么办？要把这件事告诉会长吗？”
“别。”
埃纳尔连忙阻止他：“你们会长要是选择断尾求生你不就完了？”
“那我该怎么办？”
05想了想，会长还真可能这么干。
不比风暴帮和红狼帮，他们三合会是这两年才兴起的新兴帮派，根本没法跟这种暴力机构抗衡。
“不用着急，他是你客人这件事，现在只有我知道，你可以赶在他们追查到你之前，把关系撇干净。”
“具体该怎么做？”05有些紧张。
不像埃纳尔是高级警督，他作为一个黑帮的小头目，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埃纳尔扶额久久不语：“......算了，这些东西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总之，你别再跟那个人有来往了，他要是再卖你内脏，千万别收。”
“好！”05一口答应下来。
埃纳尔有些不放心：“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任文斌是不是？”
“嗯。”
埃纳尔点点头：“友情提示，他加装了风暴帮的实验义体，战斗力很强，那些毒品贩子的一个据点直接被团灭了，没一个活人跑掉，你小心点。”
说完，电话被挂断。
“靠！”
05揉着太阳穴，低声骂了一句。
本以为是招财童子，结果是红孩儿，身后还站着个牛魔王！
真是点背！
他唤来一个小弟，吩咐了些事情。
一个小时之后。
“老大，那个人来了。”
05点了点头，他走出办公室。
任文斌此时正背着一个黑色的箱子，在一楼的厂房中等待。
这里环境昏暗，污水横流。
通风管道生锈的扇叶正呜呜作响。
工厂内的机器并没有被完全清理掉，十几个改造人挤在这里，看起来略显拥挤。
任文斌样貌有些憔悴。
正如05猜测的那样，他的人格完整度只剩68%左右。
这还是他杀人换钱买了稳定剂之后的结果。
一旦跌落到五十以下，自己就会变成疯子。
这是任文斌最不想看到的。
防暴机动队的职责就是清理这样的人，他不愿昔日的手足兄弟，彼此互相残杀。
任文斌左右看了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三合会的改造人好像离他越来越近了，渐渐有了合围的趋势。
我是来做生意的。
他们没有理由对我动手。
这是我理智濒临崩溃产生的幻觉......
“任兄弟！”
05走出办公室，他站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任文斌。
“你又给我带了什么好货？”
他大笑着缓缓走下楼，网格状的扶梯踏板被踩得梆梆作响，颤抖不停。
任文斌卸下身后的箱子，将其打开，展现在众人面前。
里面是被暴力摘取下来的内脏。
它们用透明的塑料袋密封了起来，周围是用来保鲜的冰块。
“刚进的货。”
任文斌又盖上了箱子。
05只瞥了一眼，就不再去看。
他挥了挥手，一名小弟给任文斌上了杯茶水：“喝点吧，中心城邮来的高端货，能静心养神。”
任文斌愣了下，没明白05的用意。
“您这是什么意思？”他没肯喝。
“你的东西我不收，这买卖成不了。”05说，“喝下这杯茶，你就走吧。”
任文斌眉头紧锁：“我的货哪里有问题吗？”
“没有。”
“那为什么不收？”任文斌心中压着一股火气。
他需要这笔钱去买稳定剂！
“你不需要知道，总之我们三合会不再做你的生意。”05摇了摇头。
他一句话，就把任文斌逼到绝境。
三合会垄断了走私人口和器官贩卖产业，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拿到足够去买稳定剂的钱。
没有稳定剂，人格崩溃只是迟早的事。
就算任文斌卸掉身上的义体也是死路一条，没有义体，他根本躲不掉警方的追捕。
不，还有希望！
任文斌眼底有火苗在暗中摇曳。
他曾经用这套义体杀光了风暴帮的一个据点，现在大可再来一次。
这地方肯定不缺钱......
任文斌的电子眼闪烁着红光，自他第一次杀人换钱，心中的野兽便已经脱笼而出，它潜伏在黑暗中，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看来是不能善了。”
05见他这副样子便已心中有数，“那就......”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