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芯片插件......”
吕诚喃喃道：“是那个可以控制个体思想，臭名昭着的额皮质义体插件？”
这东西刚被研发出来，就闹过很大的动静。
他印象很深。
“没错。”
艾琳点点头说：“这东西最早就是军用科技研发出来的。”
两人的话，让山鸡顿时愣住了。
他此前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但看吕诚的反应，对方说的不似作假......队长的芯片毫无疑问是军用科技植入的，那同为特工的自己......
“帮我也检查一下吧。”
山鸡脸色阴沉说道。
被上司威胁就算了，就连思想也要被操控？
混成这样，自己还不如......
他看向吕诚。
眼中刚升起一丝羡慕就迅速熄灭。
自由......没有保障的佣兵，不如替军用科技效力......
“躺上去吧。”
艾琳指着金属平台说：“我给你看看。”
“不必了。”
山鸡下意识开口拒绝。
艾琳眉头微皱：“你确定吗？是不是你脑中的芯片生效了？”
“我......”
闻言山鸡脸色变了又变：“芯片什么的，有就有吧，我不在乎。”
他话音刚落。
吕诚一记手刀打在山鸡的脖颈上，他瞬间昏迷。
“你干什么？”
艾琳惊声喊道：“他不是你战友吗？”
“被控制了你看不出来吗？他只有最开始的反应出自本心。”吕诚语气平淡说道：“现在他们两个都昏迷了，把芯片都取出来吧。”
他把山鸡放在金属平台上。
艾琳接入机械臂，准备开始手术。
她瞥了一眼吕诚问：“那你呢，你还能正常思考？”
“当然可以。”
吕诚双手抱在胸前说：“我是佣兵，脑子没那种恶心的东西。”
“额皮质手术很复杂，两个人差不多要一下午才能搞定。”艾琳给山鸡打了一针稳定剂后说：“你也是医生吧？”
“今天下午，我的病人还请你帮忙诊断一下。”她切开了山鸡的脑壳继续说：“我这里没有药，你给他们开点方子就行，有需要急救的，就送到二楼来。”
“行。”
吕诚一口答应下来。
他平淡的语气中，还潜藏着些许兴奋。
作为一个兴趣使然的医生，他已有许久没有坐诊了。
离开手术室，吕诚下到一楼。
由于先前的手雷，他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人来。
约莫半小时后。
吕诚终于等来了这个世界他的第一个病人。
来者是个中年大叔。
他身上的工装沾满油污，咳嗽个不停，脸上的口罩分不清是否被鲜血染红。
“艾琳医生呢？我要换个肺。”
没等吕诚发问，他便直接了当地开口。
对方是尘肺病患者。
生活在这种重工业污染严重的地方，尽管平时戴着口罩，但还是很难不得这种病。
装配义体吕诚不会，因此只能把人送上二楼。
之后的病人。
有清理肺部义体金属颗粒堆积的，有金属性神经中毒的，还有的需要更换心脏。
他们的症状全都与铁锈带的赭红色雾霭脱不开关系。
严重的病人咳出来的血带有明显的金属颗粒。
这种症状被当地人称为“朱砂病”，是无解的绝症。
只要仍旧生活在这里，就算更换了机械心肺，也需要不断清理堆积在义体内部的金属颗粒。
重病就需要花钱治疗。
这就让他们更难脱离铁锈带这个地方，形成死循环。
吕诚在想清楚这一点后，就明白了艾琳医生对铁锈带的意义，免费的医疗让这里的平民有了离开的希望。
“是个不错的人呐......”
天色渐晚，吕诚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后，伸了个懒腰喃喃道。
这时艾琳医生从二楼走了下来。
下午的病人，吕诚几乎没一个能自行处理，她在处理芯片的同时，还得解决送上楼的病患，这让手术一直拖延到现在才结束。
“搞定了。”
满是疲惫神色的艾琳看向吕诚笑了笑。
她递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是两片染血的小型插件：“这就是忠诚芯片。”
“他们怎么样？”吕诚问。
他接过塑料袋后，一把将芯片捏成齑粉。
“生理体征平稳。”
艾琳轻笑着说：“山鸡明天就能醒，但是浩南就说不准了，需要在我这里休养一段时间。”
“具体要多久。”
吕诚微微皱眉问道。
浩南晚一天苏醒，他们的委托就晚一天结束。
“看他自己吧。”
艾琳也不确定：“以浩南的身体强度，大概十天半个月。”
“这么久......”吕诚喃喃道。
那批军火，看来只能自己和山鸡先行调查了。
“你要把人带走，还是留在我这？”艾琳问。
或许山鸡和浩南在远安城有秘密据点，但至少在两人昏迷的现在，吕诚无处可去。
“留在你这吧。”他轻声说。
“好。”
艾琳也没有拒绝，她递上一盒泡面笑着说：“忙一下午了，吃点东西吧。”
简单解决了晚饭之后。
吕诚拿起艾琳的医学杂志看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他原有的医学知识根本不够用，如果想成为一名义体医生，学习是必不可少的。
艾琳也没有打扰他。
几人在诊所度过了平和寂静的夜晚。
......
暴雨冲刷着旧城区的硝烟味。
一双颤抖的稚嫩手臂，不断在废墟上刨着，直到双手鲜血淋漓，山鸡终于在砖瓦堆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女人。
随后身后突然涌现的黑色部队，将他强行拖离现场。
时间被快进。
观察玻璃窗上倒映出山鸡的容貌，此时他已是二十岁的青年，倒影的身后，一对机械臂，正在为他安装脑机接口。
记忆继续闪回。
总控室的全息沙盘上，代表己方部队的蓝点正在被红色光潮吞没。
当意识到所谓“敌人”实为注射了兴奋剂的流浪儿童军团时，山鸡强行中断蜂群无人机的屠杀指令。
代价是......
“给他植入芯片吧。”
古巴雪茄烧出灰白的烟雾背后，一身灰绿军装，鬓角霜白的男人下令道：“不忠诚的战士没有丝毫的价值。”
冷漠的声音在山鸡脑中回响。
他眼睁睁看着锋利的磁悬浮手术刀割开了自己的头骨......
次日清晨。
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背后被冷汗浸湿的山鸡从噩梦中惊醒。
想起来了！
他全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