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族,帝宫深处。
宫殿楼宇成片坐落,诸多宝岛神山悬浮。
一座云雾缭绕,天地灵气宛如实质般流淌的神山内,万千缕银绸似的雾气缠绕着青玉阶,每一缕都裹挟着日月精魄。
山巅垂落的银河倒悬成瀑。
灵蝶飞舞,瑞禽啼鸣,宛如一方净土,处处彰显着造化玄机。
穿过氤氲霞霭,半悬于山巅的琼楼玉宇间,藏着一座玲珑庭院。
笼盖着七彩霞光。
暮色漫过庭院,姜宁素衣如雪,在七彩灵树下凝立。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望着天边渐暗的云霭,声音裹着几缕叹息,“无道那孩子的天赋,当真让混元众生望尘莫及。”
从她知晓界海城发生的事后,她便明白,帝无道要对长生姜族出手了。
只是这一切来的太快,让她始料未及!
身后传来衣袂轻响,帝天权踏步行来。
目光落在灵树遒劲的枝干上:“记得初见时,它不过是株弱苗。”
“我曾以为帝族的土地养不活它,你将它养的很好。”
姜宁轻笑,笑声却似浸了薄霜:“因为我知道,在帝族这金丝织就的牢笼里,唯有它能一直相伴我。”
“还在怨父亲?”帝天权转过身,玄色瞳孔映着灵树斑驳的光影。
记忆里那个在混元圣宇惊才绝艳的少女,如今眉眼间只剩疏离。
当年多少天骄捧着星辉来求娶,谁能想到惊鸿一瞥后,她便困在了这座黄金牢笼。
姜宁睫毛微颤,避开他的目光,反问道:“你是从何时知晓姜族与黄泉殿的关系?”
“从第一次在云渊相遇。”帝天权的平静回答,“在混元,没有秘密能瞒过帝族的眼睛。”
这句话像把淬了冰的匕首,直直刺进姜宁心口。
原来他都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娶我?”
帝天权望着眼前面色略显黯淡的妻子,:“因为爱!”
“是我求父亲出手,断了你与姜族的联系。”
他伸手想触碰她,却在半空凝住,“别怪父亲,要怨就怨我。”
“帝族容不得任何变数,哪怕是我。”
姜宁仰头望着灵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幽晚音呢?”
“她带着不明来历入帝族,为何能自由出入核心禁地?”
数百年了…莫说帝族核心之地,就连帝擎苍的仙境小世界她都进不去。
她曾无数次期盼,能获得帝天权与帝擎苍的认可。
以温婉贤淑之姿,担起妻子的重责,尽好儿媳的本分。
可命运的齿轮无情碾过,现实如凛冽寒刃,将她的幻想割裂得支离破碎。
在幽晚音踏足的那一刻,尽数化作尘埃。
幽晚音带来,不仅轻易触及帝族最深邃的秘辛,还可随意出入帝擎苍的仙境小世界。
而她自己,自那盛大却冰冷的大婚之日后,便再难见帝擎苍尊容。
甚至在诞下麟儿帝熠时,这位帝族之祖也未曾现身。
这种落差,怎能不让她心生怨恨。
帝天权望着妻子颤抖的单薄背影,胸腔内泛起一阵钝痛,好似千万根银针在深处搅动。
他声音嘶哑:“晚音与我自始至终坦诚相待,更携来复苏起源仙脉的无上秘法,降临帝族。”
“帝族欠她的,自当倾族相报,可对你帝族从未亏欠过......”
仙脉复苏之秘,足以让幽晚音稳坐帝后之位。
反观姜宁,数百年光阴里,她始终守着黄泉殿的隐秘不肯吐露分毫。
帝擎苍又怎会容得下这般藏着暗桩的儿媳?
及至帝熠出生,姜宁妄图让他同时获得长生姜族与黄泉殿的认可,这般举动,早已被帝族洞悉。
幽晚音事件,若不是姜宁从中推波助澜,以神王境的帝熠,又怎会知晓她的身世底细?
相较幽晚音对帝族的恩情,姜宁收获的,不过是帝族一味的容忍。
这番话如寒霜覆顶,姜宁本就黯淡的面色瞬间没了血色。
她阖上眼,晶莹的泪珠顺着绝美容颜滚落,在衣襟晕开深色痕迹。
再度睁眼时,眸中只剩一片死寂:“所以,今日你前来,是要做个了断吗?”
她已然明白,帝天权既肯说出起源仙脉的机密,便是不再存半分遮掩。
帝天权深深凝视着她,沉默如渊。
他抬手一挥,天地间本源涌动,似有神秘力量被牵引,云雾如帛被生生撕裂。
他没有言语,转身离去,步伐沉重,背影写满沧桑。
错皆在己,他既做不到自己父亲帝擎苍那般无情,也做不到自己儿子帝无道那般狠绝。
若不是当年执意娶她,又怎会酿下这诸多苦果?
直到帝天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庭院处,寂静的庭院里才响起压抑许久的啜泣。
风声裹挟着枯叶簌簌作响,似在为这段破碎的情缘,发出声声叹息。
……………
“醒了!”
界海城深处,月光如纱般倾泻在幽静的院落。
帝无道端坐石桌旁,目光平静地望着远处走来的身影。
东皇清绫缓步踏入庭院,苍白的脸色还未完全恢复血色。
她望着帝无道冷峻的脸庞,轻声说道:“嗯...那个,谢谢你。”
她原以为自己在玄幻世界迎来了大结局,哪能想到会被帝无道所救。
帝无道端起青瓷茶盏,轻抿一口,淡漠道:“谢我?大可不必。”
“若不是你还有些价值,我不会出手。”
闻听此言,东皇清绫内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忖人怎么可以这么装。
每次说话都端着架子,就不能好好交流吗?
她干脆走到石桌对面坐下,挑眉道:“喂,好歹我们都是从蓝星来的,不用这么生分吧!”
帝无道嘴角扬起一抹玩味,老乡?你那个老乡估计早已投胎了。
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随意问道:“说吧,噬魂夺魄丹你是如何解开的?”
据系统介绍,噬魂夺魄丹若想解除,除非有纯粹的仙之力,否则无人可解。
而在这混元圣宇,连仙境都未曾有人踏足,何来存粹仙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