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桥内弥漫着铁锈与血的浊气。随行弟子蜷缩在地的痛吟断续可闻,为首者眸底暗紫幽光如毒蛇吐信。墨九霄脊骨间星轨刻痕灼痛未消,归墟之瞳需阴阳双钥的冰冷载述如玄冰刺悬于识海。镜渊心魄血符的缺失,与生息偃阵深处化身那诡谲的灵韵共振,织成一张无形凶网。
暗紫色机枢悬浮于墓碑残骸深处,其核心嵌合灵纹幽光流转,静待敕令。墨九霄强抑脏腑翻腾,第八窍冰魄感知如寒泉浸润周身,操控不周山号这具玄铁残躯。尾部云槎枢机在先前挣脱引力链时已熔毁大半,仅余两道残破喷口断续吐出晦暗光焰。他引动能源核心最后残存的浑厚灵力,不再试图精细操控,只将一股沛然推力粗暴贯向舰首。
巨舰如负伤凶兽,朝着浑天仪星图所示、那片暗紫色“缺域”边缘的密集残骸群撞去。四周漂浮的星舰遗骸愈发巨大狰狞,断裂的龙骨似参天古木的化石,扭曲的装甲如冻结的玄冥怒涛。每一次擦碰,舰体都爆出刺耳刮擦与金属呻吟,左舷那道被强行锁死的巨大裂痕边缘,活性金精艰难蠕动的速度肉眼可见地迟缓。
目标在前——一块形如被巨斧劈开的山峦、横亘于虚空的星舰颅骨残骸。其断裂处参差如獠牙,内部幽深似古墓甬道。此乃星图所示,“缺域”屏障最薄弱之节点,亦是通往归墟之瞳核心的险径。
推力催至极限。舰首玄铁护甲在灵焰灼烧下泛起暗红,熔融的金液如血泪般滴落虚空。不周山号挟着毁灭之势,狠狠撞向颅骨残骸那犬牙交错的裂口!
轰隆——!!!
撞击的闷响似太古夔牛悲鸣,震得整艘巨舰骨架哀嚎。舰首玄铁如脆弱的陶器般向内塌陷、扭曲、碎裂!巨大的金属碎块向内崩飞,又在残骸内部紊乱的引力场中悬浮翻滚。墨九霄被巨力狠狠掼在舱壁上,断骨错位的锐痛直冲颅顶,喉间涌上腥甜铁锈。
视野被翻腾的金属碎屑与能量乱流遮蔽。待震动稍歇,透过布满蛛网裂痕的舷窗,所见景象令人窒息。
舰首已深深楔入颅骨残骸的内部腔体。腔内并非预想的杂乱废墟,而是……一片难以言喻的、冰冷的“秩序”。
腔壁由某种非金非玉的暗沉材质构成,光滑如古镜,却又非绝对平整,其上蚀刻着无数细密到极致的几何灵纹,流淌着极微弱的暗紫色光流。这些光流并非杂乱,而是沿着腔壁特定的轨迹汇聚、流淌,最终指向腔体正中央——
一座庞大到占据了大半个腔体空间的基座。
它如同自暗沉腔壁中生长而出,材质与腔壁浑然一体,却更加幽邃,仿佛能吞噬光线。基座形态非方非圆,而是层层叠叠的棱锥结构向上收束,每一道棱线都锐利如天工开刃,表面同样蚀刻着与腔壁同源、却繁复百倍的暗紫色灵纹。这些灵纹并非静止,其内流淌的暗紫灵液如同活物的血液,以某种恒定的韵律缓缓脉动。
而真正令墨九霄血液几近冻结的,是覆盖了整个基座表面、那密密麻麻、无以计数的……“眼睛”。
它们并非生物之目,每一枚都嵌于棱锥结构的节点或转折处,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却散发着同一种冰冷、非生、纯粹监察的意志。有形似多棱晶簇构成的复眼,有边缘环绕着细密金属利齿的竖瞳,亦有纯粹凹陷、内旋暗紫涡流的孔洞。此刻,这些无以计数的“渊瞳”,尽数处于一种绝对的休眠状态。复眼的晶簇黯淡无光,竖瞳的利齿紧密闭合,涡流孔洞的旋转凝滞如冰。
成千上万枚这样的渊瞳,如同镶嵌在暗紫基座上的冰冷宝石阵列,无声地覆盖着这灭世之器的基石。它们虽未“睁开”,但那股沉睡的、源自造物规则本身的漠然监察意志,已如无形的寒潮,穿透破损的舰首,浸透了墨九霄的每一寸血肉与神魂。
舰桥内浊气翻涌,铁锈与血的腥气沉甸甸地压在肺腑之间。随行弟子蜷缩的痛吟断续如丝,为首者眼窝深处那点暗紫幽光,毒蛇般无声翕张。墨九霄脊骨间星轨刻痕的灼痛未曾稍减,归墟之瞳需阴阳双钥的冰冷箴言,如同悬顶的冰锥,倒刺在识海深处。镜渊心魄血符的缺失,与生息偃阵深处化身那诡谲的灵韵共振,交织成一张无形而凶戾的罗网。
那枚悬浮于墓碑残骸深处的暗紫色机枢,其核心嵌合灵纹幽光流转,如同深渊之口,静待吞噬。墨九霄强行压住脏腑间翻腾的血气,第八窍的冰魄感知如寒泉流淌,浸润着这具濒临溃散的玄铁之躯。尾部云槎枢机在先前挣脱引力玄链时已熔毁大半,仅余两道残破的喷口,如同巨兽被撕裂的喉管,断续吐出晦暗如残烛的灵焰。他不再奢求精细驾驭,只将能源核心最后残存的、带着狂暴余烬的浑厚灵力,尽数化作一股沛然莫御的推力,狠狠贯向舰首!
不周山号这头负伤的玄铁凶兽,发出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低吼,朝着浑天仪星图所示、那片暗紫色“缺域”屏障边缘最为密集的残骸漩涡撞去。四周漂浮的星舰遗骸愈发巨大狰狞,断裂的龙骨如同支撑天穹的巨柱被拦腰折断,黝黑的金属断面在虚空中反射着死寂的微光;扭曲的装甲板则似被无形巨掌揉捏过的玄冥怒涛,凝固成嶙峋怪异的姿态。每一次擦碰,舰体都爆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如同巨兽利爪在骸骨上拖行,伴随而来的是龙骨深处不堪重负的呻吟。左舷那道被强行锁死的巨大裂痕边缘,活性金精艰难蠕动的速度肉眼可见地迟缓下来,焦黑的裂口如同凝固的伤口,渗出细微的金属液滴,在虚空中凝成冰冷的珠链。
目标在前——一块形如被开天巨斧劈开的太古山峦,横亘于冰冷虚空。其主体是某种巨大星舰的头颅遗骸,断裂的颈项处参差交错,如同巨兽陨落后暴露的森森獠牙,直指虚无。裂口内部幽深莫测,仿佛通往远古巨墓的甬道。星图所示,此处正是那暗紫色“缺域”屏障最为稀薄脆弱之节点,亦是唯一可能突破、通往归墟之瞳核心的绝险之径。
推力催至极限,舰首厚重的玄铁护甲在过载灵焰的灼烧下泛起不祥的暗红色,边缘处已然熔融,金红色的炽热液滴如同凶兽泣血,无声地滴落于死寂的虚空。不周山号挟着玉石俱焚的毁灭之势,悍然撞向那颅骨残骸犬牙交错的裂口!
轰隆——!!!
撞击的巨响并非刹那的爆鸣,而是一声悠长、沉闷、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夔牛悲鸣!整艘巨舰的玄铁骨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与断裂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舰首玄铁如同遭遇重锤的脆弱陶器,向内剧烈地塌陷、扭曲、碎裂!巨大的金属碎片向内崩解飞射,又在残骸内部紊乱的引力漩涡中悬浮、翻滚、碰撞,发出密集如雨的敲击声。墨九霄被这股沛然巨力狠狠掼在冰冷的舱壁上,断骨错位的锐痛如同利锥直贯颅顶,喉间腥甜的铁锈味再也压制不住,混合着脏腑的灼痛,猛地呛咳出来,在布满油污的甲板上溅开暗红的污迹。
视野被翻腾的金属碎屑与爆裂的能量乱流彻底遮蔽,耳中唯有舰体结构持续崩解的哀鸣。不知过了多久,那灭顶的震动与轰鸣才稍稍平息。墨九霄艰难地抬起头,抹去眼前粘稠的血污,透过布满蛛网般裂痕的晶化舷窗望去,所见景象令他神魂俱震。
舰首已深深楔入颅骨残骸那巨大的内部腔体。腔内景象,绝非预想中的杂乱废墟与扭曲金属,而是呈现出一片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充满非人秩序的“圣域”。
腔壁材质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玄墨色泽,触之必然冰冷刺骨。其表面光滑如历经万载打磨的古老铜镜,却又并非绝对平整,其上蚀刻着无数细密到令人目眩的几何灵纹。这些灵纹绝非死物,其内流淌着极微弱的暗紫色光流,如同活物血脉中沉眠的灵液。光流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沿着腔壁特定的、如同星图轨迹般精密复杂的凹槽网络汇聚、流淌,最终百川归海,指向腔体正中央那绝对的核心——
一座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基座。
它如同自那玄墨腔壁中生长而出,浑然一体,材质却更加幽邃深沉,仿佛凝固的永夜本身。基座形态非方非圆,而是层层叠叠、向上锐利收束的棱锥结构,每一道棱线都锋锐如天工开刃,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寒芒。棱锥表面,蚀刻着与腔壁同源、却繁复深邃百倍的暗紫色灵纹。这些灵纹如同活物的经脉,其内流淌的暗紫灵液如同粘稠的血液,以一种恒古不变的、沉重而缓慢的韵律,在棱锥深处缓缓脉动,每一次搏动,都牵动着整个腔体的冰冷气息。
而真正令墨九霄感到血液冻结、神魂被无形巨手攫住的,是覆盖了整个棱锥基座表面、那密密麻麻、无以计数、如同镶嵌在永夜王冠上的冰冷宝石般的——“眼睛”。
它们绝非任何生灵所能拥有的器官。每一枚都嵌于棱锥结构的节点或转折处,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却散发着同一种源自造物规则本身的、冰冷非生、纯粹监察的绝对意志。有形似无数细小六棱玄晶簇拥而成的复眼,此刻晶簇黯淡,如同蒙尘的水晶;有边缘环绕着细密如鲨齿的冰冷金属结构的竖瞳,此刻利齿紧密咬合,如同封存亿万年的凶刃;亦有纯粹凹陷、内旋着凝滞暗紫涡流的孔洞,仿佛通往未知深渊的入口。此刻,这无以计数的“渊瞳”,尽数处于一种绝对的、死寂的休眠状态。复眼的晶簇黯淡无光,竖瞳的利齿紧密闭合,涡流孔洞的旋转凝滞如万载玄冰。
成千上万枚这样的渊瞳,如同沉眠于灭世基石上的监察者阵列,无声地覆盖着这归墟之瞳的最终基座。它们虽未“睁开”,但那沉睡的、如同亘古冰川般的漠然监察意志,已如无形的、带着绝对零度寒意的潮汐,穿透破损舰首的裂口,无声地浸透了墨九霄的每一寸血肉,冻结了他的每一缕神魂。这冰冷的压力并非恶意,而是如同日月轮转、星辰生灭般的天道规则,漠然俯瞰着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