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漆黑一片,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上官逸紧紧地抱着昏迷不醒的法尔法拉,脚步匆匆地穿梭在这片黑暗中。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而怀中的法尔法拉却像失去了生机一般,毫无生气。
终于,上官逸在一座废弃的钟楼前停下了脚步。这座钟楼已经荒废了许久,塔顶的齿轮早已停止转动,不再发出那熟悉的嘎吱声。月光透过破碎的彩窗,洒在法尔法拉苍白的脸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破碎的星纱,使她看起来既美丽又脆弱。
上官逸小心翼翼地将法尔法拉放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然后跪坐在她身旁。他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地按在法尔法拉的腕间,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
\"她的心跳……\"上官逸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不安。本该沉稳的医者手指,此刻却微微颤抖着,\"太慢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
小月蹲在他身旁,手中悬浮着几枚银针。她的目光紧盯着法尔法拉,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父亲的牺牲触发了某种保护机制,她的灵魂正在抗拒外界的能量。\"小月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上官逸猛地抬头,他的瞳孔中突然闪过一道金芒,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你能看到灵魂?\"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小月微微一笑,解释道:\"更准确地说,是灵魂的波动。每个人的灵魂都有其独特的波动,就像指纹一样独一无二。通过观察这些波动,我可以大致了解一个人的灵魂状态。\"
说着,小月指尖轻弹,那几枚银针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细线,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般。
\"你看,她的灵魂就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蝴蝶——美丽却脆弱。\"小月指着那些细线,说道。
上官逸凝视着那些游动的银光,突然发现其中一抹诡异的黑雾正缠绕在法尔法拉的魂魄上。那是他在实验室见过的能量,与黑影如出一辙。
\"别动。\"他突然按住小月的手腕,\"有东西在靠近。\"
话音刚落,塔底传来金属摩擦声。十二道黑影顺着螺旋阶梯鱼贯而上,为首者戴着青铜鬼面,腰间悬着七枚不同颜色的\"鬼门针\"。
\"上官家的余孽。\"鬼面人声音沙哑,\"交出法尔法拉,留你们全尸。\"
上官逸缓缓站起,银针袋在腰间发出细碎声响。月光下,他的影子突然分裂成十三道,如同古老壁画中的千手观音。
\"鬼门十三针的传人?\"鬼面人瞳孔骤缩,\"不可能!那套针法已经失传三百年!\"
上官逸没有回答。他的瞳孔完全变成金色,视野中的一切都笼罩在经脉图中。鬼面人脖颈处有三处闪烁的红点——风池、天柱、风府,正是控制神经中枢的要穴。
七枚银针同时离手,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当第七针落下时,鬼面人突然僵直,双臂不受控制地交叉胸前,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
\"这是...天罡封穴阵?\"小月震惊地看着上官逸,\"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刚才。\"上官逸简短地说,指尖还残留着针尖震颤的余韵。当他收回银针时,鬼面人已经瘫倒在地,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太天真了。\"鬼面人咳出血沫,\"你以为赢了吗?\"
他突然咬碎藏在齿间的毒囊,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上官逸冲上前去,却发现对方早已气绝——这具躯体不过是替身傀儡。
\"等等!\"小月突然指着鬼面人腰间,\"那些针!\"
七枚鬼门针正在地面滚动,其中一枚刻着熟悉的\"人中\"二字。上官逸捡起时,针身突然发烫,浮现出父亲苍劲的字迹:
【逸儿,记住真正的医者,要能医人心,更要敢医天命】
塔外突然传来轰鸣,数十架悬浮战车包围了钟楼。红蓝警灯映照着残破的玻璃窗,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宛如皮影戏。
\"游戏结束了。\"为首的军官掀开面罩,露出与上官秋叶七分相似的面容,\"叛徒之子,交出法尔法拉。\"
上官逸浑身血液凝固——那是他素未谋面的二叔,上官雪。
\"二叔?\"他下意识后退半步。
\"很惊讶吗?\"上官雪摘下面罩,露出与父亲截然不同的冷峻面容,\"当年你父亲离家出走追逐摇滚梦时,我就该拧断他的摇滚脊梁。\"
小月突然横跨一步挡在上官逸身前:\"小心!\"
银光乍现,三枚柳叶镖擦着上官逸耳畔飞过,钉入身后墙壁。他闻到了熟悉的苦杏仁味——是神经毒素!
\"你果然继承了那个疯子的血脉。\"上官雪冷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造型奇特的手术刀,\"可惜你既没有他的医术,更没有他的觉悟。\"
上官逸突然笑了。他解开腰间的银针袋,十三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冽光泽。当第一根针刺入自己\"合谷\"穴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淡金色经络,如同电路板般精密。
\"你疯了吗?自损经脉!\"上官雪脸色骤变。
\"这不是自损。\"上官逸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般的质感,\"是分享。\"
他猛地挥臂,漫天银针化作金色流星。上官雪本能地举起手术刀格挡,却听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那些银针竟在接触刀锋的瞬间融化,重新凝聚成三棱刺状,精准刺入他手腕的曲池穴。
\"鬼门针·融金式!\"小月惊呼,\"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刚才。\"上官逸重复着之前的话,眼中金芒更盛,\"二叔,你听说过'医者不自医'吗?\"
上官雪踉跄后退,脸上血色尽失。他忽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你以为这十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每次使用鬼门针,都要承受...\"
话音戛然而止。上官逸的银针已经抵住他咽喉,针尖却并未刺入皮肤,而是悬停在跳动的颈动脉上方。
\"每次使用禁术,就会离你母亲的死因更近一步,对吗?\"上官逸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因为真正的病因,是你自己。\"
上官雪瞳孔剧烈收缩,手术刀\"当啷\"落地。远处传来警笛声,包围圈越来越小。
\"带法尔法拉走!\"上官逸突然转头对小月吼道,\"从通风口!\"
\"那你呢?\"
\"我有我的债要讨。\"他露出释然的微笑,第一次完整施展鬼门十三针的起手式。月光透过彩窗在他身上投下十三道光影,宛如神降临凡尘。
小月咬破嘴唇,泪水在眼眶打转。她突然抓住上官逸的手腕,将某个冰凉的东西塞进他掌心。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她转身跃入黑暗的通风管道,声音随风飘散:\"鬼门十三针的第十四式,叫'逆命'。\"
上官逸握紧那枚冰凉的银针,发现针尾刻着极小的篆文——「秋叶」。
塔外突然陷入死寂。当警方的探照灯扫进钟楼时,只看到满地银针排列成星图,以及中央那个孤独的背影。上官逸缓缓抬头,月光为他镀上银边,手中的银针滴落一滴血珠,在地面绽开成莲花的形状。
\"该算账了。\"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金属震颤的共鸣。
追击的士兵们突然集体抽搐,他们的武器自动调转方向对准自己。上官逸缓步走下螺旋阶梯,每一步都踏在某个士兵的死穴上。当他走到塔底时,所有敌人都已变成地上扭曲的雕塑。
\"医者不能杀人。\"他抚摸着法尔法拉冰冷的额头,\"但有些界限,必须用鲜血来守卫。\"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三辆黑色装甲车疾驰而来。车门打开的瞬间,上官逸瞳孔骤缩——车里坐着本该躺在医疗舱的父亲!
\"上车!\"上官秋叶的声音从扩音器传出,\"这是最后一次忠告!\"
上官逸没有犹豫。当他钻进最后一辆车时,透过后视镜看到钟楼在炮火中崩塌,化作漫天燃烧的木屑。法尔法拉在他怀中轻轻颤动,长发如墨色绸缎铺满座椅。
\"父亲...\"他刚开口就被打断。
\"听着小子,\"上官秋叶猛踩油门甩开追兵,\"你以为我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
车载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实时新闻:【震惊!凹凸大赛选手集体昏迷,疑似上官家族秘术暴走】
\"十分钟前,所有参赛者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上官秋叶快速操作着仪器,\"有人在利用大赛测试某种群体控制药物,而法尔法拉...\"
他突然猛打方向盘,车辆漂移着冲进地下隧道。后视镜里,三架军用直升机紧追不舍。
\"而法尔法拉是唯一免疫的个体。\"上官逸接话道,\"所以你是来回收实验体的?\"
\"不,\"上官秋叶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是来给你送份大礼。\"
他按下中控台上的红色按钮,车厢地板突然翻转。上官逸和法尔法拉坠入下方密室,四周墙壁闪烁着幽蓝的荧光。
\"欢迎来到移动诊疗室。\"上官秋叶摘下眼镜擦拭,\"顺便说,刚才那些士兵用的神经毒素,配方是你母亲留下的。\"
上官逸扶住法尔法拉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七岁生日那夜,父亲在书房通宵研究某本古籍;
十二岁离家前夜,母亲偷偷将银针缝进他演出服夹层;
三天前昏迷时,有个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哼唱《月光奏鸣曲》...
\"母亲没死?\"他不可置信地转头。
上官秋叶沉默着按下某个开关,墙面展开全息投影。画面中,一位与法尔法拉容貌相似的女子正在实验室调试设备,她转身时露出脖颈处的凤凰纹身。
\"很像吧?\"上官秋叶的声音带着苦涩,\"这是你母亲的克隆体,代号'夜莺'。二十年前的大火中,真正死去的是...\"
警报声骤然响起,整座移动诊疗室开始剧烈摇晃。上官逸抱紧法尔法拉,看着父亲化作数据流消失在全息屏中。最后的画面里,上官秋叶对着镜头竖起两根手指:\"记住,我们都在第一层。\"
当追兵破墙而入时,上官逸怀中的法尔法拉突然睁开双眼。她的瞳孔是纯粹的金色,视线所及之处,所有袭击者瞬间僵直倒地。
\"终于...\"法尔法拉的声音带着空灵的回响,\"见到你了,我的半身。\"
上官逸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在他的真实之眼中,法尔法拉的身体不再透明,而是布满错综复杂的金色丝线,其中一条正连接着自己的心脏。
\"欢迎回家,哥哥。\"法尔法拉抬手轻触他的脸颊,指尖划过的地方,银针袋自动解体,十三根银针悬浮成环状结界。
隧道深处传来引擎轰鸣,这次驶来的不再是军用车辆,而是辆装饰华丽的加长轿车。车窗降下,露出小月标志性的俏皮笑容:\"两位,该去参加真正的派对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邀请函,上面印着血色的\"天枢\"徽记。上官逸注意到,邀请函边缘沾着熟悉的苦杏仁味——与二叔车上的毒剂如出一辙。
当法尔法拉走向轿车时,她脖颈处的凤凰纹身突然发出红光。上官逸怀中的银针不受控制地飞出,在空中组成古老的图腾。
\"看来我们的小公主睡得太久了。\"小月按下车窗,\"是时候醒来了,夜莺小姐。\"
法尔法拉猛然回头,金瞳中映出上官逸震惊的脸。下一秒,她的身影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分裂成无数个残像,每个残像都穿着不同年代的演出服。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所有的残像齐声说道,声音最终融合成法尔法拉特有的温柔声线,\"准备好迎接真相了吗,我的骑士?\"
上官逸握紧最后一根银针,发现针尖不知何时已经生锈——那是被血液浸染的痕迹。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有些界限,必须用鲜血来守卫。\"
此刻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真正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