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拉起皇后的手往旁边座椅走去，似是关切语气又带着试探：“冷宫阴寒，绾儿身子有旧疾，再说陈玉芙见了你未必招供。”
“臣妾不敢肯定，但也想为皇上分忧，况且陈家谋逆还栽赃咱们安阳，臣妾不能去大牢找陈家人算账，去冷宫对陈玉芙冷言几句难道也不行？”
皇后说着抽出自己的手，纯澈凤眸带着微微嗔怒。
“朕没说不行。”
皇帝再次把手拉起来，觉得皇后的手格外滑嫩。
而且皇后身上散发着似有似无的茉莉香，他很喜欢。
“让夏公公陪着，以防陈玉芙狗急跳墙伤到你。”
“臣妾听皇上的。”皇后盈盈一笑。
走出议政殿，脸上笑意早已消失。
秦嬷嬷更是快步上前挡住夏公公视线，拿出一条帕子给自家主子擦拭纤纤玉指。
“茉莉味让本宫恶……”
“娘娘，慎言。”
秦嬷嬷看了眼后面不远不近跟着的夏公公，打断了皇后的小声嘟囔。
茉莉味何止娘娘觉得恶心，就是她对此味也泛呕更是心有余悸。
当年可是因为这股味道，差点让娘娘一尸三命。
-
冷宫。
陈玉芙褪去一身华服，精神恍惚狼狈不堪缩在墙角。
嘴里一遍遍念叨：“皇上是爱我的……我和皇上青梅竹马……皇上给我修建玉芙宫最宠我……皇上是爱我的……爱我……”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看到神采奕奕，雍容华贵的皇后，她不屑：“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本宫是好心告诉你，陈家下场。”
皇后声音毫无波澜，走到一张椅子旁。
夏公公很有眼力见用袖子擦拭椅子，而后恭敬道：“奴才在外面候着。”
皇后落座。
语气平静：“你还不知道吧，皇上已经下令，三日后对你陈家八岁以上无论男女百十口人斩首示众。对了，你第一时间被关入冷宫就是想知道也没人送消息进来。”
陈贵妃满目震惊，连连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皇上答应过我就算陈家犯了事也都从轻发落，皇上不会食言，不会……不会……皇上是爱我的……”
她猛地看过来：“你在骗我，一定是皇上查清楚兄长并无谋逆之心，你气不过所以才来胡言乱语。
凤绾你就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后，若不是因为你姓凤，这皇后之位是我的，我才是皇上最爱的人！”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谈天子的爱。何其可笑！”皇后勾唇。
这话让缩在角落的陈贵妃瞬间一个激灵。
玉芙宫那日皇上对他的冷漠，以及毫不留情言语。
再次回荡在脑海里。
皇上不爱她，只是为了稳固朝堂需要她利用陈家。
现在不需要了，所以她在皇上那里什么都算不上。
她突然起身，想要往外冲。
“砰！”被秦嬷嬷一脚踹倒。
她崩溃声嘶力竭：“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皇上不会见你的，如若不然怎会褫夺你的封号，整个玉芙宫的宫人在你前脚进冷宫后脚就被斩杀。而且玉芙宫这会子恐已经被拆的稀巴烂了。”
陈玉芙抱着头缩在角落，神情再次陷入恍惚，好似回到当初。
玉芙宫是皇上亲笔题名专门为她建造的，是宫里唯一一个以妃子闺名命名的宫殿，就是里面的陈设也都是当年皇帝亲自盯着让人按照她的喜好装扮。
无不证明着皇上对她独有的宠爱。
原本父亲不想她入宫，且已经为她寻到一个合适郎君。
那时的她被皇上甜言蜜语迷了心智，忘了所谓的从小一起长大，不过是她一开始远远跟在凤家女、蒋家女、王家女、杨家女身后。
看着皇上和北辰王、谢家公子还有陆小公子以及其他世家公子们把酒言欢、吟诗论道。
后来才有机会靠近他们一行人，但他们并不喜欢带她玩，也只是偶尔让她跟着。
直到，有一日皇上突然找到她。
说他早就注意到她了，且还心悦于她，说他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从小就想着有朝一日娶她为妻。
谎言和权贵让她轻易相信了那番虚情假意的话，心甘情愿入了宫。
父亲无奈只能妥协，殚精竭虑辅佐皇上一步步坐稳朝局，更是把北辰王赶出京城，永不回京。
如今想想是那么讽刺，跟天子谈情爱不过是痴人说梦！
在当时那种局势下，少年天子刚刚登基需要助力。
而保持中立的陈家成了最好选择。
也许在多年后父亲亡故那一刻，皇上就已经想要铲除了陈家，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直到……
陈玉芙再也忍不住眼泪直流，眼底满是疯狂和绝望。
几近崩溃：“是我害了兄长，害了陈家。若我不沉迷帝王情爱，就不会告诉皇上兄长意图让三皇子入住东宫
……哈哈哈……是我……是我害了陈家……我是陈家的罪人……罪人……”
皇后和秦嬷嬷互看一眼，难怪皇帝会对陈国公起疑，且在处理这件事上拿到证据后，雷厉风行不给任何朝臣开口的机会。
原来是陈贵妃无脑耳边风害了陈家也牵连安阳遭罪。
“我儿呢？三皇子呢？皇上可有怪罪三皇……”
“贬为庶人，扔进罪奴所自生自灭。”
皇后没隐瞒：“罪奴所那种地方，加之三皇子奄奄一息的身体，估计撑不了几日。”
陈贵妃抱头痛哭，整个身体都抖动的厉害：“不会的……皇儿不会有事……皇儿……”
皇后语气意味深长：“……你的好大嫂徐氏还有长子陈桑田都失踪了，你好大哥陈国公早就料到会有如此下场，所以早做了准备。唯独没给你和你的儿子留后路！”
她起身：“陈国公有谋逆之心是事实，只是你被陈家人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你这话何意？你不能走……凤绾你什么意思？”
陈贵妃神色恍惚，疯了一般要抓住皇后，但被秦嬷嬷拦住。
即将走到门口的皇后驻足：“陈家给你的家书，每隔一段时间戴着香囊去御花园，不过是想要借助你给宫里某些人送消息罢了。”
“不会的，兄长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