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虹英有时候比较愚蠢,但是现在也知道秦家完蛋了,不能和白家脱离关系,否则真的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秦昭东无奈苦笑,“你以为我愿意和白蓓蓓离婚吗?
但是我不离婚怎么办?现在的白家想要捏死我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若是我离婚,也许以后会被别人捏死,但若是我不答应离婚,现在白家就能捏死我然后让我离婚。
你说我能怎么办?”
一向喜欢用权势来压人的任月菊母子三人,现在也体会到了被别人用权势压迫的感觉。
任月菊的内心涌现出一股无力感。
年轻时候秦跃武离家闹革命,好几年没有音讯,人人都说他死了的时候,她有过这种无力感。
等到自己的第二任死鬼男人死了自己来找秦跃武的时候,却发现秦跃武的身边有了新人的时候她有过这种无力感。
但是之前每次她都挺过来了,每次都是峰回路转。
这次她还能挺过来吗?
她任月菊从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变为北京军区大院里的首长太太,这是她年轻时候想都不敢想的高度,难道现在自己要跌到底,去过回原来的日子吗?
起码现在还有做军官的儿子秦昭东,起码自己的女婿还是个领导,哪怕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过百倍千倍,但是她任月菊不愿意了 !
若是没有享受过也就罢了,可偏偏命运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好日子。
任月菊咬牙想着,“我去医院找你们爸爸。”
“妈。”
秦昭东心里没底,“爸还能原谅你吗?”
任月菊咬牙,“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答应离婚的。”
秦虹英也跟着振奋起来,“对,说的没错,咱 妈伺候了他一辈子,凭啥他说离婚就离婚啊。”
而此时的医院中。
秦昭西望着躺在病床上,嘴歪眼斜口水不受控制的从嘴唇中流出的秦跃武,只觉得造化弄人。
任月菊用秦跃武病危的假消息欺骗自己回来,不曾想到自己回来也就一个月,假病危就变成真的病危了。
主任真的十分的无奈,“你爸爸的情况真的不能再受到任何的刺激了,这点我已经反复的强调 过很多遍了。
好了,我已经向组织上写报告了,你爸爸即将去疗养院生活。”
秦昭西自然没有任何的意见,现在秦跃武这个样子,又不愿意让任月菊他们母子近身照顾,难不成现在要自己来当这个孝子贤孙。
对不住,自己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
主任离开病房之后,秦跃武用尽全身的力气指着秦昭西,秦昭西慢慢的走进病房。
秦跃武望着自己的这个儿子。
这么多年,自己每次想到这个儿子都是紧皱眉头,心中不满他总是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自己的工作已经很忙碌了,但是每次回到家还要面对秦昭西的告状,面对家庭的矛盾,他们就不能体谅体谅自己?
但是慢慢的,他好像听不到秦昭西的抱怨了。
他还以为是这个儿子终于长大一些了,懂事了。
现在才明白过来,他不是长大了懂事了,而是对自己彻底的失望了。
他只是不对自己这个父亲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秦跃武并不是真的傻,他只是觉得家庭不值得他动心思而已。
如今一想,现在的这一切,自己落得这个下场,难道 就没有这个儿子的手笔吗?
但是自己能责怪他吗?
秦跃武糊涂了大半辈子的脑袋现在突然有些清明了。
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责怪秦昭西?
他想要说一声对不起,但是尽管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几个字节。
秦昭西的目光淡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大仇得报的痛快,也没有痛苦。
只是淡然。
秦跃武更加的激动,他真的想要和秦昭西说些什么。
秦昭西眉头微蹙,语气却坦然,“你想要说什么?对不起吗?
不必了。”
秦跃武愣住,不知所措的看着秦昭西。
秦昭西想起楚今禾,想起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从十岁起,我对你就没有任何的期待。所以不必对我说对不起。
在疗养院照顾好自己。”
秦昭西说完后就转身离开。
比秦昭西不肯原谅他比起来,这种漠不关心才更加的令人绝望。
若是秦昭西不肯原谅,他可以用尽一切办法,哪怕用后半生去赎罪请求原谅。、
但是偏偏秦昭西不在意,秦跃武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他不知道自己这具已经废掉的身体,自己这还未完的生命还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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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飞飒举起酒杯,“兄弟,敬你一杯。”
王菱忙举起酒杯,“还是我来吧,我才应该敬你们。要不是你们帮助我,我根本无法摆脱金连祥那个畜生的纠缠和欺辱。
真心地感谢你们,真的!”
王菱说完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看着楚今禾,“今禾,这个案子算是结束了,我已经跟街道提交了去北大荒支边的申请,快的话我下个月就能出发了。”
庞飞飒问道:“王菱同志,你家里人同意你去东北吗?”
王菱抿了下嘴,“爸妈自然不舍得,但是这些年家里厂里已经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了。
我妈妈跟人吵了好几架。”说着王菱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
楚今禾拉住她的手,“人们大多都是人云亦云的,是非对错他们也并非是真的不知道,只是不指点别人两句怎么显示出自己的正确和厉害呢?别往心里去,不是你的错。”
王菱眼眶微湿,“谢谢你,今禾。”
这些天那些显得没事干的大嫂大婶们看到她都是指指点点。
甚至阴阳怪气。
说什么“要不是她自己不检点,那小伙子能找她?咋不去找别人 ?”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那小伙子可是高干子弟,说不定啊是她主动勾引,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每次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都不能理解,都是女人,为何要这样说她。
“有些人的想法你不必在意,跟傻子论长短最不划算了。”
楚今禾笑笑说道,“等你来了我们农场就知道了,我们农场有一望无际的田野,有养猪场,到时候我把我的好朋友也介绍给你,她是个特别可爱的女孩子,你们一定合得来。”
听到楚今禾的表述,王菱的脑海中已经描绘出一个一望无际的麦浪场景。
那里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过去,自己应该能生活的很快乐吧?
王菱的心中出现了无限的遐想。
庞飞飒祝福道:“王菱同志,那就祝你未来生活安稳。”
安稳,就是王菱现在最想要的。
随即庞飞飒看向秦昭西和楚今禾,“你们两口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秦昭西笑道:“这段时间真是把这些年没有休的假都休了,也该回去了,此间事了,我们已经买了后天的火车票回东北。”
北京虽好,但不是家。
楚今禾笑着点头,虽然来到这个时代不久,但是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空军基地的家属院当做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