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这个风凄凄,雾漫漫的夜晚,夜色如同厚重的绸缎,将大地紧紧包裹,万物似乎都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屏息以待。李、张、王三家集结所有家丁,由张弛率领,隐藏于黑暗之中,等待时机,准备开城门迎接援军。
城门处只有一个什看守。由于城内兵力薄弱,无法兼顾四个城门,所以城门处只有这么点人。大部分人都被集中在县衙处,保卫县衙。因为三大家族在县城哄抬物价,导致流民进城,搞得县城不稳,怕他们突袭县衙,所以县衙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周忠领着衙役和流民出城后,就将护城军转移到了县衙。城门处也只放一个什,主要是示警。
张弛眼神锐利的看着城门处,仿佛能穿透层层迷雾,直视到远处的目标。他低声对聚集在一起的家丁们说道:“今夜,我们不仅要打开城门,迎接援军,更要确保每一位兄弟的安全。大家务必小心行事,听我号令。”
家丁们闻言,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他们相互间交换了一个个无声的眼神,那份默契与信任,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似乎变得更加浓厚,但这也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天然的掩护。张弛紧握着手中的信号弹,心中默数着时间,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
子夜时分,城外隐约传来微弱的马蹄声,虽然被雾气削弱了许多,但在张弛敏锐的耳中却如同雷鸣般清晰。他迅速转身,对身后的家丁们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准备行动。
随着张弛一声令下,家丁们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迅速向城门靠近。就在这时,城门上突然亮起了一盏微弱的灯火,显然是守卫发现了什么异常。信号弹升空,一道耀眼的光芒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周围的雾气。而后便是一阵金鸣之声,伴随着‘敌袭、敌袭’的吼叫,迅速向城内逃奔而去。
张弛看着手中的信号弹,心中一紧,领着家丁迅速占领城门,却只剩一座空城门。城门下的家丁们纷纷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具,开始奋力撬动着厚重的城门。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城门终于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缓缓地向内打开。
就在城门完全打开的那一刻,远处的马蹄声也愈发清晰,一支军队打亮火把疾驰而来。看到城楼上的张弛,孙观好整以暇的招呼道:“张员外果然守信,说好子夜时分开城门,竟是分秒不差。”
张弛翻了个白眼,可没心情与他开玩笑,一本正经的严肃道:“孙统领还是先做正事吧,眼下可不是调笑打趣的时机。周无尘将所有军队都集中在县衙,那里才是难啃的骨头,只能拜托孙统领。我领着家丁进城袭扰纵火,围堵后门,叫他首尾不能兼顾。”
孙观敛起笑意,点头应道。“好,就如此安排。”
于是也不再废话,带领手下兵卒,向城内扑去。
张弛留下一队家丁守城门,而后领着剩下的家丁,也向城内潜入,并开始在外围纵火。开阳顿时火光冲天,冲散迷雾,四处是‘走水啦、走水啦’的叫声,声音慌乱又绝望。百姓们衣冠不整的冲出家门,开始救火。拿扫帚的,提水桶的,什么工具都用上,就是扑不灭火。只能凄凄恍恍的看着,看着房屋被烧塌,然后成为一片废墟。
若这个时候张弛领着家丁杀入人群,定是虎入羊群,任他屠戮的。不过好在他还不想将事情做绝,还想着赶走周无尘,自己统治开阳,所以只叫人暗中放火。这五月的天气,天干物燥,遇着点火星就能着火,更别说他有意放火。一路放火到县衙,这才偃旗息鼓,藏入暗巷。
而四寇这边,虽知道周无尘屯兵在县衙却没有直扑县衙,而是先去了自己之前的军营。本想着占住军营,拿些军械换装,再去攻县衙。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整个军营空空如也。别说军械,连颗粮食都没有。当仓库门打开的那一刻,气得孙观破口大骂。“我去他奶奶个腿的姓周的,竟将我们整个军营搬空了。”
其他三寇见此也气得大骂。“两座这么大的仓库,竟一粒米都剩不下,这端是不当人子。今日抓住这姓周的,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然而他们身后还有两人却没心情听他们骂街发泄,只黑着脸开口。“孙老大,当初说好进城占了军营,就给我们换装分粮,现在怎么只有一座空营。怎么也得给我们个说法吧?”
问话的正是蒙山的单玉龙,而苍马山的罗大虎站一旁点头应和。他们都是被孙观拉拢过来的山贼,自然只认物资。
孙观本在气头上,听这话就更加愤怒,然而还要用到他们俩,暂时不能翻脸,只好强忍怒气,黑着脸应道。“你们放心,答应你们的物资,一粒米都不会少你们的。现在进了城,偌大个开阳,会少了你们那点子物资?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该你们出力的时候,你们若偷奸耍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四寇在泰山附近积威甚久,单玉龙与罗大虎也不想真翻脸。如今下了山,上了他这条贼船,若真翻脸,只怕会阴沟里翻船。两人只能拍着胸脯应道。“这个孙老大放心,该我们出力之时,我们定然不会退缩。不过孙老大既然把丑话在前头说了,那我们也说两句。若谁想拿我们当炮灰也是别想的。”
虽是一同进了开阳城,但这节骨眼,他们两方竟还是谁也不信谁的状态。还未成事,自己人若先斗起来,那还有何希望?孙观只好尽力安慰道:“两位兄弟放心,若斗起来了,自然是我们兄弟冲在前面。”
话到这份上,几人对立的气氛才缓和过来。单、罗二人也不敢太过造次,只能同意的点头。
“好,既然这里没有物资,那便定然在县衙仓库。咱们这就去拿下县衙,摘下周无尘的狗头,给两位兄弟盛酒。”
周围的几个兄弟都奋声应‘好’,而后几人便带着队伍,直扑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