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宁满脸狐疑地问道:“这座城池为何不见修士的踪迹,然而看起来却发展得颇为不错呢?”
宗越闻言,转头凝视着她,稍作思考后,缓缓开口解释道:“在这西荒之地,资源本就异常稀缺,若没有修士守护,本地的资源恐怕难以保全。依我之见,并非这里没有修士,而是他们都藏匿起来了。”
苏晚宁对宗越的话感到十分诧异,追问道:“藏匿起来?这是为何呢?”
宗越看了她一眼,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她一同上楼去详谈。
两人移步上楼,在一张桌子旁相对而坐。宗越端起桌上的茶杯,将茶水倒入茶碗中,然后以茶水代替墨汁,在桌面上写下了四个字:“魔修管辖”。
苏晚宁见状,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有些意外。她同样拿起茶杯,蘸了蘸茶水,在宗越所写的字旁边写下:“如何见得?”
宗越凝视着苏晚宁写下的字,沉默片刻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在心中默默使用系统的传音功能,向苏晚宁问道:“你这传音,是否安全?”
“当然安全,你们天衍大陆的传音是依靠灵力直接输送的,我们是转成代码再解码的,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听到,就算听到了也听不懂。”苏晚宁耸了耸肩,有时候,两套发展系统虽然殊途同归,但也的确很难互相理解。
宗越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继续在脑海中向苏晚宁解释道:“西荒,实际上是大部分魔修藏匿自己的理想之所。然而,不同的魔修会采取各异的方式来隐匿他们的真实身份。”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以楚怜舟为例,她选择藏身于深山之中。这是一种相当常见的策略,毕竟西荒地区山脉纵横交错、绵延不绝,魔修们可以在这些山脉中建造巢穴,这样一来,他们的存在就很难被他人察觉。”
宗越稍稍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一种情况,就如同之前的双庙娘娘那样。她以正道的名义行事,却暗地里行魔修之事。由于西荒地区资源匮乏,百姓们相对愚昧,所以她能够轻易地欺骗他们。这种方法虽然有些冒险,但对于一些善于伪装的魔修来说,却是一种可行的选择。”
最后,宗越语气凝重地说:“当然,还有最后一种方式,那就是伪装成凡人领主。这样做不仅可以掌控凡人,还能借助权势来掩盖自己魔修的身份。而且,这种方式最为低调,不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
“那你怎么肯定,这座城一定是由魔修来管辖的呢?”
“已经享有规模的城,在西荒背后没有修士是绝无可能好好存在的,然而,正派修士为何要隐藏身份?”宗越挑了挑眉。
“嗯…可能是什么权利斗争?”苏晚宁开玩笑道,“毕竟,正派修士干的也不一定全是正派的事儿,就指不定有心思不正的或者是单纯想要搞权力斗争的呢。”
宗越微微一笑:“你说的不无可能,不过,哪怕对方正是正派修士,恐怕与魔修的关系也不可谓不深。”
“何出此言?”
“你还记得碧雪之前说的吗?”
“自然记得,她抓那些无辜女子来练魔功啊。”
“是的,他昨天抓的那女子,其实今早已经醒过来了,她告诉我,整个城中在最近几个月,已经丢失百来位女子了,这种数字,哪怕他寻找的姑娘再怎么孤僻,也该被发现并且追凶了。但是,城主府并没有任何动静。”他皱了皱眉,将这个事告诉苏晚宁。
“那姑娘在哪里?”她迫不及待的想去追问。
“隔壁。”宗越回道。
“那不如我们去问一下她。”苏晚宁兴奋地说道,她迅速地抓住了宗越的手,然后兴冲冲地朝着隔壁房间走去。
宗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是顺从地跟着她走了过去。
“姑娘,在吗?”苏晚宁轻轻地拍了拍门,然而门内却没有丝毫的回应。而此时,宗越却好似发现了什么,站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
正当苏晚宁准备再次敲门时,宗越突然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门。
“等一下!这是女子的……”苏晚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地上躺着昨夜的那个女子,她的喉咙已经被残忍地割开,鲜血如泉涌般流淌在地上,形成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泊。女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门口,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我没感觉这客栈里有什么动静啊!”苏晚宁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宗越却显得相对镇定一些,他迅速俯下身,伸出手指探了一下女子的脉搏。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死了。”
苏晚宁赶紧转身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快点报官,出人命了!”
她的呼喊声在客栈里回荡,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很快,就有许多人纷纷赶来,挤在门口好奇地往里张望。当他们看到地上的尸体时,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呼声。
“又是那嗜血罗刹干的!”有人高声喊道。
“什么罗刹?”苏晚宁听到这个词,顿时愣住了,满脸疑惑地问道。
“哎…都说了女子不要单独出门,怎么这姑娘偏偏就…”
那小二却是一脸诧异:“不对啊,这娘子入住时明明有相公陪同啊。”
苏晚宁:“你说的可是真话?”
“自然属实,这琉叶城这么多女子出事,这儿大大小小的客栈早就不敢接待独自住宿的女子了。”那小二一脸委屈,叫苦道:“哎,出了这档子事儿,叫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自然是公事公办。”突然间,一道清亮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声音清脆悦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眉清目秀、身材高挑的男子,身着统一的制服,气宇轩昂地带领着一队人马如疾风般赶了过来。
一进门,他的目光便如鹰隼般扫视了一圈,先是落在了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子身上,然后迅速转头,审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开口问道:“谁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苏晚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地举起了手,有些尴尬地说道:“不才正是在下。”
那高个男子的目光落在了苏晚宁身上,仅仅是一眼,他便点了点头,似乎对苏晚宁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行,你,还有店家,都去做个笔录。做完之后,就可以离开了。”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波澜,但却让人无法拒绝。
苏晚宁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她原本以为事情会比较复杂,毕竟这是一起命案,可现在看来,似乎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就做个笔录吗?”苏晚宁忍不住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解。
在苏晚宁和宗越躲避风雨楼时,选择伪装成较为弱小的样子,此时的苏晚宁,在众人眼中宛若活脱脱的小白花。
因而那高个男子看了她一眼,就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便好心地开口安慰道:“别慌,这只是例行公事罢了。小娘子你自然是没有嫌疑的。”
苏晚宁:…她现在严重怀疑不是城主府没反应,而是手底下都是一帮蠢货,这么以貌取人的吗。
当然,既然被误会了,那还是让误会持续下去吧,她装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软软靠靠在宗越身上,开口道:“我能否和我的夫君一起呢。”
“那是自然。”
那帮身着官服的人,只是随口询问了几句,便断定是那女子所谓的丈夫行凶杀人,像店小二详细询问了对方的样貌,便草草结案,准备画通缉令去了。
至于那女子的尸体,则被几人拉走,说是等亲人认领,若无人认领,便会埋入乱葬岗。
苏晚宁听着,只觉得有些奇怪,带众人离开后,她便开口问宗越:“你觉不觉得,那女子的夫君的长相,好像有些特别?”
“什么特别之处?”
苏晚宁拿起笔,在脑海中仔细回想店小二所描述的那个人的样子,然后一笔一划地将其描绘在纸上。
她笔下的人物,肤色白皙如雪,宛如羊脂玉般温润;眉眼细长而清秀,如远山含黛,眼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透着一股灵动之气。
唇红齿白,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脸型圆润精致,下颌线条柔和流畅,没有明显的胡茬痕迹,也没有过于突出的棱角,给人一种柔美的感觉。
头发束起,头戴黑色方巾,身着一袭长衫,衣袂飘飘,乍一看,确实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
然而,当苏晚宁仔细端详这幅画像时,却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别扭之处。她凝视着画中人的眉眼,突然心中一动,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按照店小二的描述,我总觉得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苏晚宁若有所思地说道,“而且,她的眉眼似乎还有一丝眼熟。”
宗越闻言,眉头微皱,他对世间女子的长相向来不太在意,自然想不起这眉眼与谁相似:“像谁?”
“说不上来…总感觉见过…而且,不陌生,但是,有的确对比不出来。”苏晚宁摇了摇头,她此时已经将她所有见过的人的眉眼一一比对过了,没有一张是相似度特别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