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30，晴艺花店门口。
一辆漆光锃亮的劳斯莱斯幻影以一个极其不优雅的姿势斜停在花店门前，轮胎精准地碾过了苏晴昨天刚种下的薰衣草苗。车门打开，一双踩着Jimmy choo水晶高跟鞋的脚小心翼翼地避开地面上的水渍，仿佛踩的是地雷区。
\"请问，\"女孩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精致得像AI绘图的脸，\"这里是沈艺老师的花艺工作室吗？\"
正在门口给绿萝喷水的苏婷直起腰，视线从对方价值六位数的连衣裙移到她身后那辆足够买下整条街的车上，嘴角抽了抽：\"这里是晴艺花店，沈艺是老板的丈夫。\"
\"太好了！\"女孩双手合十，钻石手链叮当作响，\"我是周明熙，我爸是周正资本——\"
\"知道，\"苏婷打断她，\"上周刚给我们投了五千万。\"她故意把喷壶对准劳斯莱斯的轮胎，\"所以周小姐是来......视察投资项目的？\"
\"不是啦！\"周明熙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我想跟沈老师学插花！\"
名片正面印着「周明熙 周正资本特别项目助理」，背面手写着一行小字：「特别想学沈氏螺旋技法」。
苏婷盯着那个爱心，突然很想把喷壶里的水换成硫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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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5，花店内场。
\"所以你是看财经频道专访时对花艺产生兴趣的？\"苏晴把剪刀递给周明熙，后者正用两根手指捏着剪刀柄，仿佛那是个定时炸弹。
\"嗯！\"周明熙兴奋地点头，\"沈老师讲企业架构时用花束打比方的样子好帅！他说商业就像螺旋式插花，要有层次感又不能太松散——\"
\"他骗人的，\"苏婷在旁边咔嚓剪断一支玫瑰，\"上次给大学生创业讲座，他还说融资像给多肉植物浇水，宁可少不可多。\"
周明熙完全没听出讽刺，眼睛亮晶晶地问：\"沈老师今天在吗？\"
\"在商会开会，\"苏晴微笑，\"不过我可以教你基础技法。\"
\"啊......\"周明熙肉眼可见地蔫了，随即又打起精神，\"那我能用一下洗手间吗？\"
五分钟后，苏婷在仓库门口堵住了正往会议室方向溜的周明熙：\"洗手间在反方向，周小姐。\"
\"我迷路了！\"周明熙脸不红心不跳，\"你们店好像迷宫哦。\"
苏婷翻了个白眼——这借口烂得连她养的那盆仙人掌都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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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0，插花教学事故。
\"首先要把花茎斜剪45度，\"苏晴示范着动作，\"这样吸水面积更大。\"
周明熙有样学样，然后成功把一支康乃馨剪成了牙签。
\"没关系，\"苏晴保持专业微笑，\"再试一次。\"
第二次尝试，周明熙剪掉了自己的美甲。第三次，她的Valentino连衣裙被玫瑰刺勾出了丝。第四次——
\"哎呀！\"
鲜红的血珠从周明熙食指渗出，在白色大理石操作台上格外刺眼。
\"创可贴还是截肢？\"苏婷递过医药箱。
周明熙眼眶瞬间红了：\"我要打电话给我爸爸......\"
\"别，\"苏晴迅速按住她掏手机的手，\"小伤口而已。\"她熟练地包扎好，\"你看，连血都没沾到你的钻石手表。\"
周明熙突然抓住苏晴的手：\"苏姐姐，你说沈老师会喜欢我这样的学生吗？\"
苏晴看着女孩精心保养的美甲、价值堪比小型汽车的着装，以及眼睛里毫不掩饰的野心，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沈艺最近总抱怨商会应酬像穿越雷区。
\"沈艺喜欢好学的学生，\"她慢慢抽回手，\"但讨厌浪费时间的人。\"
周明熙眨眨眼：\"什么意思？\"
\"意思是，\"苏婷插嘴，\"你再剪坏十支花，就得按批发价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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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0，意外来访。
风铃清脆作响，沈艺拎着公文包走进来，身后跟着抱着文件的林晚亭。
\"商会提前结束——\"沈艺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操作台前的身影上。
\"沈老师！\"周明熙瞬间复活，举着包成粽子的手指冲过去，\"你看我为你受伤了！\"
林晚亭的相机立刻对准了这个画面。
\"《资本之血的献祭》，\"她小声给照片命名，\"这张能上《福布斯》慈善版。\"
沈艺后退半步：\"周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学插花呀！\"周明熙举起那束歪歪扭扭的作品，\"我按你说的螺旋技法做的！\"
那束花看起来像是被飓风袭击过，沈艺的表情像是看到了自己商业声誉的坟墓。
\"很......有创意，\"他艰难地评价，\"像当代艺术。\"
林晚亭突然插话：\"周小姐知道吗？沈总最擅长的是葬礼花圈设计。\"
\"真的吗？\"周明熙兴奋地问，\"能教我吗？我想给前男友订一个！\"
苏晴趁机把沈艺拉到角落：\"你招惹的？\"
\"天地良心，\"沈艺举手投降，\"上周商会她爸非要把女儿塞给我当助理，我说我只收花艺学徒。\"
\"然后她就真来了？\"
\"我以为是客套话！\"沈艺抓狂，\"谁知道千金大小姐真来碰剪刀？\"
林晚亭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需要我拍张《已婚男士的绝望时刻》吗？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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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0，不速之客的离开。
周明熙终于被三通连环call召回，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预约了下节课。
\"记得穿防弹衣，\"苏婷递给她账单，\"下次课材料费含风险保险。\"
劳斯莱斯扬长而去后，四人站在一片狼藉的花店里沉默。
\"她剪坏了我进口的厄瓜多尔玫瑰，\"苏晴说。
\"她问我要私人号码，\"沈艺说。
\"她偷拍了我二十七张照片，\"林晚亭检查相机。
\"她车轮胎压死了我的薰衣草，\"苏婷总结，\"我宣布这是本店史上最灾难的客户。\"
林晚亭突然笑了：\"赌吗？下周她会带着闺蜜团来。\"
沈艺的手机适时响起，屏幕显示「周董事长」来电。他看向苏晴的眼神充满求生欲：\"接不接？\"
\"接，\"苏晴温柔地微笑，\"告诉他下周课程涨价了，每小时五万。\"
林晚亭的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刻——《资本家的贤内助》，构图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