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五皇子再多添助力之人,大有人在,此次宴会乃是苏皇后所办,二皇子就是因落水一案娶了苏家女,未多添助力,如今听闻五皇子要与禁军统领的嫡幼女联姻,苏皇后有动机。”慕烟冷然道,缓缓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王家也有可能,王氏为五皇子培养了那么多王氏女,五皇子妃位,王家必然势在必得,表面上不动声色,说不定趁着此次宴会,暗地对杨家女动手。”谢毓双手交叉于胸前,与慕烟相对而靠。
“那滕家呢?”茱萸好奇的问道。
谢毓看了茱萸一眼,疑惑的看向慕烟,“?”
慕烟轻瞥了茱萸一眼,暗自无奈摇头,“她,刚来。”
谢毓了然一笑,“滕家不会参与进来。”
茱萸暗中观察谢毓和慕烟两人,适时的热场,“为何?滕家不是也不希望五皇子与杨家联姻吗?”
“滕左相不会让皇贵妃妄动,只会暗中看着他们暗中撕咬,滕家就等着看戏,有其他人出手,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慕烟虽不了解滕左相,但是根据以往的传闻,也知道他是一个事事谨慎,做事求稳的人,这种事情滕左相不会出手,只会坐享其成,看着这些人狗咬狗。
谢毓点头赞同,事不关己的淡淡笑道,“那就只有苏皇后,和王家人有动机了,是他们其中的哪一个呢?”
慕烟眼神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怎么就不能是他们都参与其中呢?”
谢毓眼神微微睁大,有些惊喜,扯唇浅笑,“苏皇后举办宴会,王家顺势而为,或是,他们联手,既然于双方都是有利的,即便是政敌,也可以暂时联手。”
“那今晚就看苏皇后如何收场了,禁军统领的女儿死在了她举办的宴会,她总不能说是杨季岚自己跳下去的吧?”晚秋无所谓的耸肩一笑。
“那可真是荒谬。”茱萸接话,震惊道,人都死了,居然还要泼脏水,在宫中自尽,多大的罪过啊。
“若是真给她安了这么一个罪名,她的名声可就毁了,杨家的名声也会被牵连。看来他们也知道,仅仅只是死一个女子,阻止不了联姻,但若是将杨季岚自尽在皇后宴会的罪名坐实了,杨家就从受害者变成了有罪者,他们是想借此事,拉下禁军统领。”谢毓眼神冷然,对苏皇后和王家的做法感到不屑。
“那你觉得会吗?禁军统领真的会被此事所牵连吗?”慕烟淡淡的问道,她也属实有些好奇,杨家是毁在她和谢毓手里,还是毁在今日。
不过,无论怎样,目的都是一致的,慕烟今日权当看戏,结果如何都不重要,成也好,败也罢。
“不会,禁军统领除非造反谋逆,否则,皇帝不会轻易就动他。”谢毓肯定道。
慕烟、晚秋听后,越发好奇,兴趣盎然的望着谢毓。
“当今皇帝年少时,曾被先帝派遣到杨老将军的军营里,历练过几年,杨老将军于皇帝而言是君臣,也是良师,禁军统领与皇帝也是兄弟相称,所以此事对于杨家而言,不会造成影响,即便真的有证据,皇帝也会帮杨家按下去。”谢毓对于皇帝的事,那可是一清二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看来,还要靠谢世子出手啊,狩猎之事如何了?”慕烟竟没想到这杨老将军,竟与皇帝有这般牵扯。
“过几日就有旨意了,放心。”谢毓站起身看向周围,“不要待的太久,估计不久后,就会有人发现杨季岚不见了,我们先回去。”
谢毓慕烟点头示意,而后慕烟先带人离开,谢毓等慕烟离开后,观察半晌,紧跟着离开。
慕烟重新回到红色茶梅树的人群中,周围的人也并无异样,依旧沉浸在作画吟诗的喜悦当中。
慕烟四处观察,看到独自一人,坐在亭子角落的孟楚文后,朝她靠近,眼神含笑,温柔的似是一抹春风,“孟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不知孟小姐可还记得我。”
孟楚文本是在想事情,听到有人找自己搭话,抬头望去,轻轻摇头,“我不记得了,姑娘可否愿意与我说说?”
慕烟见她依旧坐在那里,只好主动上前,“孟姑娘可否介意我坐下,细细说与你听?”
“你坐下说吧,反正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孟楚文无所谓的抬手示意。
慕烟缓缓坐在距离孟楚文,不远不近的地方,依旧一脸笑意,“我与小姐是在一处宫殿遇见的,当时有人在为难孟小姐,刚好我路过那里,听到那女郎要毁了孟小姐的容貌,心中气愤,所以故意碰到窗沿,弄出动静,孟小姐可否想起来一些?”
孟楚文听后恍然大悟,竟然是那个陈国质子,对,听闻她还是个郡主,忙起身行礼,“是我冒犯了郡主。”
慕烟眼神微冷,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一抹笑,“想起来了就好,我还以为就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当日之事,孟小姐竟然将我忘了,看来,日后我要多与孟小姐走动才好,不然,你记不住我。”
孟楚文听她的意思应该不是要动气,暗自松了一口气,“当日殿内黑暗,郡主又站在背光之处,我没看清楚郡主的容颜,今日一看,郡主果真是如传闻一样,明艳端庄有礼,一貌倾城,一颦一笑都像是画中人。”
“竟未曾料到,孟小姐竟这般会夸人。”慕烟掩袖而笑。
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人,笑语嫣然的看着你。
“谢郡主称赞。”孟楚文总觉得慕烟有些熟悉,但又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一种,让人不喜欢的,记恨的感觉,她不敢深想,慕烟毕竟是陈国的郡主,如今虽是在东虞为质,但她也不能对慕烟不敬。
“听闻孟小姐的母亲,乃是王家出身的嫡小姐,为何还被四公主欺辱?四公主不是静妃所出吗,静妃和你母亲还是一族同出的姐妹啊。”慕烟懵懂无知的看着孟楚文。
孟楚文笑容僵硬,不知该如何开口。
慕烟静静地盯着孟楚文,右手手指轻敲左手手腕。
孟楚文看到慕烟这副模样,背手发凉,眼神震惊,心中更是震惊不已,:她,她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王潇雅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故意看我的笑话,为何?还有,她是故意的吗?故意让自己发现的吗?她到底想干什么?疯子。
慕烟抬眸,挑眉暗笑,“你为何这般表情,怎么?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孟楚文心中忐忑,不知道她接近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没有,只是想知道郡主为何要向我示好。”
“示好?”慕烟噗呲笑出声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孟楚文,“孟小姐,你是什么身份?你一直都如此看不清吗?”
孟楚文竟想不到慕烟竟然当众羞辱她,紧张的四处张望,见无人观察此处后,松了一口气,不满的看着慕烟。
“郡主,你怎能当众羞辱我,我一直以为郡主为人良善,不想,郡主同京都贵女交好一段时日,如今竟也变得不分是非黑白,肆意欺辱他人,我第一次见郡主的时候,郡主还是一个善良,愿意为陌生女子施以援手,如今再看,真是陌生。”
慕烟不解的看着孟楚文,“孟小姐,你为何要说这些,在下有些听不甚分明,我何时欺辱过你,又何时不分是非黑白?”
“你故意提到四公主的生母,还有我母亲,不就是在羞辱我吗?你明明知道她只不过,是我的继母罢了,你还恶意贬低我的身份。”孟楚文如今再看慕烟,就觉得她更是虚伪极了,和那些贵女无甚区别。
“孟小姐,你在说什么?我并不知你母亲是你的继母啊,你是否误会了什么,我初来乍到,怎会知道你们孟家的家事,你是否对此事有些过于敏感了?”慕烟状似受惊,忙站起身,眉头紧皱,无奈又不解的看着孟楚文,仿佛被误会至深,却又解释不清的为难神情。
“还有你说我故意羞辱你,孟小姐,我不知是不是我的脾性,让你对我产生了不快,我在陈国的时候,母亲还劝过我,让我收一收自己身上的孤傲,可这是与生俱来,家族给予的,一时片刻也磨灭不掉,毕竟,这京都贵女,人人皆是如此。”
“未曾想,出了一个像孟小姐这般与众不同的妙人,我日后与孟小姐相处,一定收敛秉性,不让孟小姐再误会我。”慕烟眼神真挚的看着孟楚文。
孟楚文闻言后,有些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我自己的问题吗?而后否认,不,慕烟说的对,我就是与这些娇贵的闺阁女子不同,我就是与众不同,不然周秉文也不会独独留我在身边查案。
孟楚文又看向慕烟,深觉慕烟与这京都的世家贵女,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一样的孤高自傲,不过也蠢,日后可以利用,如今不宜与她为敌。
“是我的错,我不受京都女子喜欢,她们之前不过是暗中排挤我,嫉妒我,如今更是光明正大的排挤我,是我内心深处防范心太重,还请郡主不要同我计较。”孟楚文转瞬之间一副受伤的表情,对着慕烟弯腰行礼。
晚秋皱紧眉头,一言难尽的看着孟楚文,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看这辣眼的作态。
慕烟咬牙看着孟楚文,心中暗想,为何演给我看也这般敷衍,我这般不值得你花费心思吗?我很蠢吗?
慕烟上前扶起晚秋,“无妨,我向来不计较这些小事。”
“孟小姐,我想去看看梅林,就不与孟小姐闲聊了,告辞。”
“恭送郡主。”孟楚文看慕烟离开后,松了一口气,真是不喜欢与这些人待在一处。
慕烟停在暗处回头侧目,轻瞥了孟楚文一眼后,敛眉轻笑,转身离开。
“小姐高看孟楚文了,本以为她跟在周秉文身边,应该是个厉害角色,竟没想到,蠢的可恶。”晚秋低声道。
“她的用处本就是因为周秉文,日后暴露安王所用,如今看来,她在周秉文心中,并没有周家重要,我虽不了解周秉文,但也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看似温和廉洁,但是却又不似表面上那么温和,他到底是世家子弟,身上带着世族子身上的疏离、高傲。”
“看来孟楚文唯一的用处就是和王家挂钩了,那就让她自生自灭吧。”慕烟漫不经心的看了晚秋一眼。
“小姐是暂且放过她了吗?”晚秋轻声说道。
之前无意救了她,又知道她与周秉文关系匪浅,借着皇子落水案,也试探过周秉文和她的情谊,当时周秉文不惜卷入苏、滕两党之争,也要为她洗刷罪名,还以为他们真的是男女之情,或是挚友之谊,城外客栈一见,觉得不然,周秉文对孟楚文并无男女之情,更无那么深的挚友情谊,一切不过是孟楚文一厢情愿,如此,又何必费心在她身上花费精力。
“那就看她日后怎么做了,只要她不越界,不触及到我们的利益,一切都好说,给个教训即可,但她若是查案查到我们身上,那就不可以了。”慕烟眼神微冷,嘴角上扬,让人不寒而栗。
“是,那要不要让人看着孟家。”晚秋唇角忍不住扬起。
“随你开心,你想看着她,那就找人看着好了。”慕烟回头看着晚秋轻笑一声。
“这位女郎,可否看到我家小姐了?”一披着着青绿色大氅的女子上前询问慕烟。
慕烟回头朝来人看去,嘴角微敛,眼神疑惑不解的看着她,“你家小姐是何人?”
“我家小姐是禁军统领的嫡幼女,杨季岚。”那侍女着急的四处张望。
“未曾,我并不认识你家小姐。”慕烟轻轻摇头,担忧的看着她,“不过,你不必着急,今日的宴会乃是皇后所办,应是不会出什么大事,不如你去请皇后帮你找人。”
“多谢女郎,只是…”侍女欲言又止,她不敢去找皇后,进宫之前大人就交代过了,今日进宫,恐怕会出事,若是遇事,不可找皇后帮忙,找静妃。
“奴还要找小姐,奴婢告退。”侍女转身疾步离开。
“她这是想去求静妃了?”晚秋淡淡的看着那侍女急忙离开的身影。
“她敢去求皇后吗?若是让她一直这般大海捞针,晚上都找不到,尸体都冻僵了,耽误我们回府的时间,还不如让她早些发现杨季岚的尸体,我们也可早些回去。”慕烟回头看向那座黑塔,若有所思。
“是啊,如今冬日,还下着小雪,若是等到晚些时候再找,尸体就不可示人了,听说这杨小姐也不过十三四岁,还未到及笄之年,就这般夭折了。”晚秋随着慕烟的视线,看向身后的黑塔,摇头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