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颜越是装作若无其事,祁夜临心里就堵得越厉害。
“我暂时说服了皇上,短时间内,他是不会找你麻烦的。”
“也是,眼下放眼整个朝廷内外,皇上最信任也只有你了。”顾朝颜轻哼一声,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那你应该与本宫保持距离,免得皇上……”
“倘若我在乎自身安危,我便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祁夜临直勾勾地望着顾朝颜,浓烈的情绪在眼中翻滚。
本以为把话说开,展露心意,彼此关系就能更进一步。
结果却让彼此越来越远,气氛尴尬、僵硬。
甚至,祁夜临都不敢再往前迈步。
“这一遭,本宫身心都受到很大的伤害,本宫要好好休养一阵子,朝中之事就拜托慎王殿下了,萧长明一事,拖到现在都没个结果……”
“明日我便带着霜雪前往大理寺,如今皇上信任本王,自然会听从本王的建议。”祁夜临从不是个刨根问到底之人,他能感受到顾朝颜刻意的冷漠,“长公主,就好好待在此处养伤,若需要有本王帮助之处,尽管开口。”
“你与本宫保持距离,就是对本宫最大的帮助。”
以顾朝颜对弟弟的了解,他现在对祁夜临非常依赖。
一旦弟弟发现,自己与祁夜临关系匪浅,他定会往死里整祁夜临。
虽然祁夜临不在乎,但他有家人,不能因为自己的关系,让他与他的家人遭受无妄之灾。
所以……
与他保持距离,冷漠对待,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告辞。”
“不送。”
“长公主。”
祁夜临刚出门,锦棠便匆匆进来:“您怎么就让慎王走了?”
“不然呢?本宫还留着他吃饭?”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慎王殿下对您真心实意,您却什么都不告诉他,这样是不是对他有点不公平?”锦棠说完,还特意带上怜心,“怜心也是这么觉得的。”
怜心立马点头:“是有点对慎王不公平。”
“哪来那么多公平?”
顾朝颜瞪了两个丫头一眼:“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把你们都收买了?”
“没有,没有。”
两个丫头吓得连连摆手:“奴婢去干活了。”
因为顾朝颜是住在中书令府上,倒是过了一段时间的清净日子。
但朝廷上,就不是那么清净了。
首先是皇上称病不上朝,把事务都交给慎王打理。
慎王也是很负责,一下子罚了好几个大臣,还全都是长公主提拔的。
这下,彻底粉碎长公主与慎王关系缓和的谣言。
两人的矛盾,就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一下子都炸开了。
大臣们气得想找长公主抱怨,偏偏她人在养伤,谁都不见。
这下,大臣们真是有苦说不出,一不留神办错了事情,慎王在轻视皇上后,大刀阔斧把他们全都革职了,又提拔了好几个官员。
一瞬间。
朝堂上现在风评最差的人是慎王,至于长公主,大臣们开始怀念她的好。
顾朝颜听到这段时间发生事情之时,正在中书令后花园池子里喂鱼呢。
“微臣真是没想到,慎王狠起来,比您还要狠上十倍,那真是六亲不认呐。”
“不然您以为,本宫为什么总是跟他吵架?”
顾朝颜面上带笑,心情却一点都不好,她知道,祁夜临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替自己出气。
可他把矛盾都引到他自己身上,时间一长,只会让大臣们越发不满。
“长公主,那……”
见中书令欲言又止,顾朝颜拍了拍手道:“你告诉他们,安心待在家中,就当朝廷给他们放假,每月的俸禄,本宫会照常给的。”
“长公主,微臣等人不是在乎那点俸禄,实在是朝中局势太乱了,再这么下去,传到邻国耳中,大炎朝堂就成了全天下的笑话。”中书令这段时间一直在叹气,还吃不下,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
“没有俸禄,怎么养家糊口,再说,真正想为百姓做事,不一定非有一身官服,在百姓眼中,谁对他们好,把他们放在心上,就是真正的好官。”
中书令眼眸闪了一下,似乎明白了:“长公主所言极是。”
“明白了就是忙吧。”
“微臣告退。”
“长公主,臣妇给您做了些点心,您尝尝看。”
“好啊。”
凉亭内。
顾朝颜坐在石桌前,吃了一口点心,眉头舒展:“孟夫人, 你做的点心,是本宫吃过最好吃的。”
“您喜欢就好。”孟夫人也跟着笑起来,“扶玉从小就挑嘴,所以臣妇总是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只是她这一进宫,臣妇的手艺倒是生疏了。”
“玉昭仪与皇后关系很好,在后宫不愁吃喝,您不用担心。”
“长公主,老爷不在,公公因为调养身体回了老宅,臣妇就跟您说实话,扶玉这孩子进宫,其实是为了江策。”
顾朝颜没想到孟夫人会主动提起,装出不解的样子:“远东侯的次子?”
“是,当年他哥哥江泽自尽后,远东侯夫妇一夜白了头,江策这两年,奔走各地,还在收集证据,来证明当初贪污一案跟江泽没有关系。”孟夫人眼中透着哀伤与可惜,“臣妇也知道,扶玉喜欢江策,可女子婚配从来都不由自己做主。”
“江小侯爷,在军营身份不高,玉门关空饷案,估计的确阴谋在……”
顾朝颜勾唇,对上孟夫人惊讶的面容:“既然你主动开口,那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本宫。”
“长公主,您?”
孟夫人一下子站起来,不停地咽口水,眼中全是不敢相信:“可此事已经……”
“本宫对此事了解不多,毕竟本宫不是经手之手,但之前,本宫查到一些证据……统统指向……”顾朝颜嗓音慢慢放低,“镇国大将军。”
孟夫人瞳孔一缩,身形摇晃几下:“您是说……”
“只是怀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长公主……”
孟夫人突然俯身,眼有坚定:“臣妇愿意出绵薄之力,远东侯夫人与臣妇是多年好友,看着她因为丧子之痛,把自己折磨到人不人,鬼不鬼,臣妇实在是心痛。”
“你不怕中书令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