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的烛火在夜风中微微晃动，映得龙逍遥的脸庞忽明忽暗。他站在桌前，手中笔还未搁下，门外那句“北岭方向，发现不明势力集结”像一颗石子砸进湖心，激起了层层涟漪。
众人哗然之后，是短暂的沉默。有人按住了腰间的剑柄，有人皱眉沉思，还有人悄悄望向门口，仿佛下一秒就会有黑衣杀手破门而入。
“不必惊慌。”龙逍遥缓缓开口，语气不急不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玄阴教若真来了，我们正好给他们一个见面礼。”
慕容雪站在他身旁，目光冷冽如霜：“他们这是想趁乱而动？”
“不是趁乱。”龙逍遥将笔轻轻搁在案上，转身面对众人，“是怕我们立下规矩，让他们再无藏身之地。”
这话一出，不少人脸色变了。规矩一旦成形，江湖便不再是那个任由强者横行、邪派肆虐的地方了。那些靠阴谋诡计存活的门派，自然坐不住。
“可眼下会议才刚开始。”一名青袍男子站起身，声音略带焦急，“我们连第一条规则都还没完全确定，就……”
“正因为刚开始，才不能退。”龙逍遥打断他的话，眼中寒光一闪，“否则以后每一条规则都会被威胁打断。”
李烈山点头道：“说得好！铁剑门愿为新秩序守土一方。”
“我青云宗也愿意！”另一名老者站起，白发苍苍却气势十足。
“好！”龙逍遥一拍桌面，声音清脆有力，“既然如此，我们边战边议。玄阴教来多少，我们就打多少。”
“但这样一来，恐怕人心浮动。”一名年轻女子担忧地说道，“若是在制定规则的过程中还要应对外敌，恐怕难以专心。”
“那就一边打一边谈。”龙逍遥嘴角微扬，“当年魔神压境，各大门派尚能联手抗敌。如今不过是一群宵小作祟，反倒成了阻碍？”
“说得对！”慕容雪轻喝一声，“我们不能让玄阴教牵着鼻子走。”
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弟子满脸通红地冲进来：“回禀各位，北岭方向确有异动，但……但并非玄阴教。”
“哦？”龙逍遥眉头一挑，“那是谁？”
“是……是天雷堂的人。”弟子喘着气，“他们打着‘除旧布新’的旗号，正在召集各路散修，声称要推翻所谓的新联盟，恢复‘真正的江湖自由’。”
“天雷堂？”李烈山猛地站起，“他们不是早就退出江湖了吗？”
“十年前那一场内斗后，确实销声匿迹了。”慕容雪低声说道，“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他们不是来帮忙的。”龙逍遥眼神微冷，“而是来搅局的。”
“可问题是……”一名中年武者迟疑道，“天雷堂在江湖中颇有威望，不少散修和小门派曾受其庇护。如果他们公开反对新联盟，恐怕会引发连锁反应。”
“所以，我们要快点把规矩立起来。”龙逍遥语气坚定，“越快越好。趁着他们还在观望，先把框架搭起来。”
“可现在……”有人欲言又止，“大家刚才还在为利益分配争吵。”
“那就先谈利益。”龙逍遥环视一圈，“你们谁不想分到更多的资源？谁不想在武林公会里有一席之地？但现在，天雷堂来了，他们要夺走这一切。”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你什么意思？”先前那位矮胖男子皱眉问道。
“我的意思是——”龙逍遥缓缓走到地图前，指着北岭方向，“如果你们现在还不团结一致，那么明天你们可能连坐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
气氛骤然凝重。
“天雷堂虽未与玄阴教勾结，但他们此刻现身，必然不会袖手旁观。”龙逍遥继续道，“如果我们内部再起纷争，他们便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你是让我们先妥协？”那名青衫老者眯眼问道。
“不是妥协。”龙逍遥笑了，“是合作。只有先稳住内部，才能应对外敌。”
“可怎么合作？”矮胖男子追问，“你说的利益分配问题，可不是一句合作就能解决的。”
“那就从最容易的部分开始。”龙逍遥指向地图上的几个区域，“这几个秘境，是我们共同对抗玄阴教时合力攻下的。资源归属权，归参与战斗的门派共有，共享池优先提取部分用于扶持弱小门派。”
“这不公平！”一名大派代表立刻站起，“我们出力最多，凭什么要分给弱小门派？”
“因为江湖不能只靠强者撑着。”龙逍遥平静回应，“若没有这些小门派牵制敌人，你们的大军如何顺利推进？他们的牺牲，不该被忽视。”
“那执法机制呢？”有人转移话题，“你说要设立仲裁机构，但谁能保证它不会沦为某些人的工具？”
“这个简单。”龙逍遥拿起桌上一支笔，在纸上快速写下几条，“仲裁长老由各大门派轮流推举，任期一年，不得连任；所有裁决必须三名以上长老签字生效；若有异议，可申请复审，由德高望重的前辈主持。”
“听起来像是朝廷的官僚制度。”那名老者依旧不满。
“不是学朝廷。”龙逍遥淡淡一笑，“是借鉴经验。我们要的是稳定，不是权力集中。”
“那你打算怎么惩罚违反规则的人？”一名青年突然发问。
“轻则逐出门籍、剥夺资源；重则封印武功、逐出江湖。”龙逍遥答得干脆。
“太狠了吧？”有人惊呼。
“不狠不行。”龙逍遥沉声道，“规矩若无震慑之力，便形同虚设。”
争论再度激烈起来，有的赞成，有的反对，甚至有人当场拍桌怒斥。
眼看场面又要失控，龙逍遥忽然站起身，抬手示意安静。
“我知道大家心中都有顾虑。”他环视全场，“但我想请大家记住一件事——我们不是为了某一个人或门派的利益，而是为了整个江湖的未来。”
他顿了顿，语气转柔：“魔神之乱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那时候，没人能独善其身。只有团结一致，才能真正抵御外敌。”
一片寂静。
片刻后，李烈山第一个鼓掌：“好！这才是真正的侠义精神！”
紧接着，掌声渐次响起。
“我附议。”慕容雪轻声道。
“我也同意。”一名中年武者站起。
会议重新回到正轨，众人开始逐步细化每一条规则。
窗外，月色如水，远处山林深处，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今晚的月色真美。”龙逍遥喃喃自语。
慕容雪听出不对劲，立刻走到窗边。
“你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龙逍遥收回目光，继续写字，“只是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慕容雪眉头微蹙：“难道……玄阴教这么快就派人来了？”
“也许吧。”龙逍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过，他们大概不知道，我们现在正在制定让他们无所遁形的规则。”
他放下笔，长舒一口气。
“明天，还有第三条。”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一名弟子冲进厅内，“北岭方向，发现不明势力集结！”
众人哗然。
龙逍遥却只是笑了笑。
“看来我们的新规则，还没出炉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要挑战了。”
他站起身，披风一甩，眼中寒光乍现。
“正好拿他们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