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阿贝金纳说本都不出兵就砍下她的头,在场的所有人为之惊讶。
一个女人,一个蛮族女人,竟然能有这样的魄力,顿时,一股敬佩之情从在场众位将领的心底油然而生。
“如果我没有猜测,你还不到十八岁吧?”卢库鲁斯问。
“是的,我十七岁。”阿贝金纳说道,“我父王只有我一个成年的女儿,没有儿子,也没有兄弟,他是非常在乎我的。”
卢库鲁斯和科塔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默契的什么都没说。
应该怎么对待加拉太?这成了摆在罗马两位执政官面前的一道难题。
加拉太王国作为罗马的下位盟国在战争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全心全意站在罗马一边,竟然还给本都送去了质子。虽然说他没有让本都经过领土,没有给本都兵源、武器和物资方面的支援,但是单单从“送质子”这一点来看,在政治上加拉太无疑背叛了罗马。背叛罗马的必须要付出代价,这是罗马几百年来恪守的信条。
但现在本都势大,罗马在经过两次惨败之后,不论是海军还是陆军都遭遇了重大损失。
卡尔西顿战役最终胜利后,在态势上罗马仍然处于劣势,很被动。这个时候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惩罚加拉太。
卢库鲁斯和科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让侍从将阿贝金纳带下去后,几个人便商议了起来。
商议来商议去,也没有个结果。有的人说一定要惩罚加拉太,就算现在不惩罚也要有个态度。有的人说干脆威胁加拉太,把公主扣下作为人质,逼着加拉太就范。
卢库鲁斯听得心烦,他其实也拿不定主意。在卢库鲁斯看来,罗马现在处于两面作战的状态。在东面的小亚细亚进行是第三次米特拉达梯战争,在西面的西班牙进行的是塞多留战争。两面的战争导致罗马分身乏术,力量被分散,难以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击败敌人。
塞多留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就在去年,格涅乌斯?庞培领军一踏上西班牙领土,就遭到昆图斯·塞尔托里乌斯军队的迎头痛击。在苏克罗镇大战中,庞培军一败涂地,本人身负重伤,险些被俘,接着在塞恭提亚之战中,庞培军又接连失利。
西班牙进行着的塞多留战争旷日持久,消耗掉了国家的大量财富。导致对付本都的时候都没有办法组建一支能够和本都抗衡的海军。
元老院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卢库鲁斯认为他们更希望的是先解决西班牙的塞尔托里乌斯这个麻烦。
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塞尔托里乌斯也就是塞多留,竟然在西班牙自行组建了元老院,这等于是在分裂罗马。比起东方的本都、亚美尼亚和塞琉古这些外敌,西班牙的叛徒更为可恨,必先除之而后快。
如此一来,是不是可以等一等,等西班牙战事结束后征讨西班牙的罗马大军一到,本都必然土崩瓦解,那个时候惩罚加拉太就不在话下。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必然不能给加拉太一点甜头,必须严厉谴责。
可是,如果严厉谴责,加拉太国王会不会破罐子破摔,反而加入到本都一边,让本来就已经非常糟糕的战事雪上加霜?
“小卢西乌斯,你怎么看?”卢库鲁斯问。
“我吗?”小卢西乌斯有些怯场,毕竟上一次就是他主张的,让凯撒去给科塔送信。结果,他错误地估计了人心,科塔再一次大败。如果他不让凯撒去送信,也许科塔会一直龟缩在卡尔西顿内城,那就不会有努杜斯的大败了。现在可好,一下子损失了七十多艘军舰,那可是军舰不是舢板和运兵船,罗马还怎么和本都争夺制海权?就连牵制都不可能。
卢库鲁斯显然看出了小卢西乌斯的顾虑,安慰道:“没事的,顶多都是我和科塔阁下,你不过是发表意见而已。”
卢库鲁斯的意思是,最后拍板的人是我和科塔,我们两个是执政官,责任是我们来承担,至于意见,你当然可以发表,采纳不采纳还是在我们,你不用担心。
见状,小卢西乌斯便不再扭捏,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使用辩证法,实事求是地来看待这个问题,就不难找到解决的办法。”
辩证法?实事求是?科塔听了小卢西乌斯的话惊了一下。
他惊讶于小卢西乌斯这个在不久之前还是个桨奴的家伙,居然现在也登上大雅之堂,谈起哲学来了。
在当下的罗马没有纸张,没有毛笔,没有墨台,西方缺乏基本的书写材料,所以没有书籍。
至于莎草纸其实就是一种编织物,在干燥的环境之下很快就会变成碎屑。泥板书保存的时间确实更长一些,但是一年半载之后也会碎裂。
最好的书写材料就是羊皮纸,需要使用小羊的羊皮制作。价格太过昂贵。书写材料为染料,提纯起来也很困难,而且时间久了容易褪色乃至消失。
此时空里想要得到书籍实在太过困难。想要得到知识那就更难了。
科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三分轻蔑、七分嘲讽的笑容,斜着眼睛打量小卢西乌斯。
“哟哟,瞧瞧,还辩证法,还实事求是?说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你以为你是谁?会有那么厉害?这可是哲学,不是信口开河,你不要随便在哪里听了那么几个哲学词就胡说八道,欺骗老实人。”
科塔对着小卢西乌斯一番输出,他根本就不相信小卢西乌斯会哲学,而且此前压着的火气再也忍耐不住。
科塔心中很是不满,心道:我听说让我的外甥凯撒送信的主意就是这个该死的小卢西乌斯出的,这简直就是一个馊主意。凯撒可是我的外甥,让他来送信,万一他折损于途中怎么办?你这该死的家伙要怎么负责?
如果不是凯撒来到卡尔西顿内城,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努杜斯出击的,我只会保存实力待在内城。如果努杜斯不出击,我又怎么会再次失败?这个责任根本就是该死的奴隶来负。我可是为了罗马的荣誉而战,我根本就不是什么争功。
还有,他竟然想要用凯撒来监视我。不要说凯撒是我的亲外甥,让外甥监视舅舅这像话吗?不说这个,就说公事公办的话,凯撒根本就没有任何公职,他凭什么给我送信,又凭什么监视我?
科塔本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他忍了半天了,可现在他忍不了了,越想越气。
凭什么?这个小卢西乌斯,该死的划桨奴隶,现在居然登堂入室……还,还,还,特么的谈起了哲学。
呸!你妈了个巴子的,你也配谈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