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小卢西乌斯听到箭声,心猛地一紧,立刻趴在马背上,那羽箭擦着他的后背飞了过去。
他急忙从背后摘下盾牌持在左手,用右手紧紧握住长枪。这一些系列动作完成后,小卢西乌斯方才发现阿扎德此时作为弓骑兵就在他的右后方。
从敌人的右后方射箭打击敌人是弓骑兵的惯用战术。原因非常简单,这里是最佳位置,最容易得手。
弓骑兵如果是对付步兵,从右后方射箭打击敌人当然是好的。一般情况之下,步兵都是左手持盾牌,右手持兵器。如果从正面或者从左后方打击步兵,箭矢大概率会被步兵用盾牌挡住。但是右后方却是软肋。右手的兵器很难格挡箭矢,想要使用盾牌就需要向后转。而成建制的步兵想要转身是相当困难的,特别是在密集阵型当中,转身就更困难了。所以弓骑兵迂回到步兵方阵的右后方使用密集的箭雨会对步兵造成巨大打击。
欧洲地区一开始最有战斗力的步兵是希腊步兵,主要使用盾牌和长枪组成重步兵方阵。这种方阵正面很强,侧面和后面都缺乏保护。特别是步兵使用长枪就更难转身了。罗马步兵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使用的希腊式方阵,但后来在战争中罗马向凯尔特人学习逐渐变成了大盾佩短剑的战阵,更加灵活。可即便如此,正面和左后方的防御很强,但右后方始终都是软肋。
当弓骑兵给予步兵打击之后,步兵出现松动就可以用骑兵突击,打击步兵战阵缺口,很容易击败步兵。不论有没有马镫,不论人马是否都披了铠甲,骑兵从正面突击全副武装的步兵都不是好的选择。反而是绕过步兵军阵从侧面和后面打击是致胜关键。
弓骑兵对付肉搏骑兵从右后方射箭打击然后突击就更好适合了,就像现在的小卢西乌斯,左手持大盾,右手持长枪,想要防住右后面射来的箭矢是非常困难。他的腰不会三百六十旋转,只能心中一面祈祷一面躲避箭矢。
阿扎德作为弓骑兵,不要说从右后方射击肉搏骑兵,就算是射击弓骑兵也是非常适合的,除非前面的弓骑兵能够左右开弓,将左手持弓换成右手持弓。
小卢西乌斯当然知道弓骑兵这个做法的危险性,他穿越前参观过师妹工作的马场,师妹明明白白的给他讲过这里面的门道,只是当时小卢西乌斯没有钱没有时间,玩不了马,没有实操经验。可没吃过猪肉并不是没见过猪跑。
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小卢西乌斯爆发出了惊人的应激能力。就在他摘下盾牌的同时,他双腿猛地一用力,夹着马背向左狠狠地一拧。马儿吃痛,马头立刻拨转向左。小卢西乌斯
回身的瞬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箭重重地射在盾牌上。周围围观的人见此发出一阵惊呼。可阿扎德并未罢休,又迅速搭上一支箭,再次射向小卢西乌斯……
阿扎德的第二支箭再度射来,小卢西乌斯凭借着敏捷的反应,再次用盾牌稳稳挡住。激烈的交锋让他无暇顾及其他,放在四角马鞍上的羊,随着马匹的剧烈颠簸,“扑通”一声掉落在地。阿扎德瞅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那只羊。
小卢西乌斯见势不妙,迅速拨转马头,高高举起长枪。在阿扎德即将触碰到羊的瞬间,他发力一戳,枪尖重重地顶在阿扎德身上。阿扎德身体一歪,从马背上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周围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恐的惊呼,声音此起彼伏。
小卢西乌斯怒气上涌,扔掉长枪,翻身下马。与此同时,阿扎德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愤怒的她犹如一只狩猎的母狮,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二话不说就朝着小卢西乌斯扑了过去。
小卢西乌斯穿越前是全国武术冠军,在马上可能不太行,但双脚粘地,大地母亲就会赐予他无穷的力量。
只见小卢西乌斯嘴角微微上扬,不慌不忙,侧身一闪,顺势抓住阿扎德的手臂,运用后世柔道的技巧,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母狮子”摔倒在地。
阿扎德不甘示弱,迅速起身再战,可小卢西乌斯又瞅准时机,再次施展过肩摔。这一下,阿扎德瘫倒在地上,一时半会儿再也爬不起来了。
小卢西乌斯不讲武德,朝着倒在地上的阿扎德的肚子猛踢一脚,彻底让阿扎德失去了战斗力。
四周寂静了,围观的人群不再喧哗,阿贝金纳公主和其他萨尔玛提亚女战士个个眼神都变得清澈起来。
小卢西乌斯大笑着走过去,捡起那只羊,从容地跨上四角马鞍,骑马来到阿贝金娜面前。他将羊“咚”的一声扔在阿贝金娜面前,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怎么样,阿贝金娜,我赢了吧!”
阿贝金娜眼中满是惊讶与赞赏,同时又深藏着不甘和怨愤。
“哎呀呀,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尊敬的小卢西乌斯阁下,你确实厉害!这四角马鞍看着也确实不错,让我试一试如何?”
小卢西乌斯连忙将阿贝金娜扶上四角马鞍。阿贝金娜骑着马在场中转了一圈,回来后兴奋地说:“哇噢,这感觉果然与众不同,真不错!”
这时,阿扎德一脸羞愧地走了回来。单膝跪倒在阿贝金纳的马前。
阿贝金娜看着阿扎德,神色平静地说:“现在你是他的人了,我把你送给他。你竟然用箭射他!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罗马的军士长,贵族,却容得你这女奴隶欺辱?想要赢也要有本事才行。按规矩我本可以处死你,不过这次就算了。”
阿贝金娜转向小卢西乌斯,接着道:“你曾说要发明两样东西,现在只完成了一样,那我也就只告诉你我们筑城的秘密。这个阿扎德就归你处置了,杀了她也罢,卖了她也行,全听你的。总之别再还给我。”
说完,她跳下马,然后开心地拍了拍四角马鞍,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阿贝金纳,你不会忘了吧?筑城的秘密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小卢西乌斯望着离开的阿贝金纳的背影喊道。
“很快!”阿贝金纳转过身来回答。
“很快是多快?”
阿贝金纳看了看小卢西乌斯,又看了看如同木头人一般站在一旁的阿扎德,莞尔一笑,转身再次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边走边说:“这玩意挺麻烦的,见过我父王之后再说吧。”
“阿贝金纳!你这是不守信义啊?”
“哎呀呵?跟我来劲是吧?”
阿贝金纳转回身,款款而来,凑近小卢西乌斯后一脸坏笑着说,“怎么着,罗马人?难不成你打算也用枪扎我,还是给我几拳?”
小卢西乌斯心中的怒火顿时爆燃,熊熊燃烧。“蒸汽”马上就要从喉咙喷出来了,他盯着阿贝金纳的眼睛,咬着后槽牙说道:“你应该明白,阿贝金纳,对付你我会用真枪的!”
阿贝金纳听了不以为意,讪笑着说道:“小卢西乌斯,这里是加拉太,培希努是我的地盘。不是卡尔西顿……”
“我知道啊!”
听了小卢西乌斯的话,阿贝金纳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旋即她收了笑容,“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不,阿贝金纳。”小卢西乌斯眯缝着眼睛,胸中燃起怒火,口中却喷出寒气,“我这人一本正经,从来不开玩笑。我的庇护人卢库鲁斯阁下偶尔开开玩笑,挺幽默的。可我却从来不开玩笑,也开不起玩笑,我都是把话当真的。话说出来了就必须实现。不然,我就要让他明白,他坟头上的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好吧……”阿贝金纳收敛了笑容,“挺麻烦的。我……我是说……筑城那个,整那个挺麻烦的,那个东西……”
“我不怕麻烦,我喜欢麻烦。”小卢西乌斯指了指一边站着的阿扎德。
阿贝金纳立刻明白了小卢西乌斯话中隐含的威胁,虽然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心智却犹如三十七岁的老妪一般精明老辣。
“这里不行……没有。到了安卡拉才行,我让王室的工匠告诉你。”
“为什么这里不行?我等不到去安卡拉。告诉我,现在、立刻、马上!”
阿贝金纳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不耐烦,“那不是石头,那其实是人造石。”
“什么?”
“人造石。”阿贝金纳说,“那是人造的!所以不用从采石场搬过来,就在原地造。配方我虽然知道,但是我不会做,我没干过这种活。得去安卡拉才行。到了安卡拉我让我父亲的工程大臣教你。教你造一个。”
“人——造——石?你开玩笑的吧?”
“不,小卢西乌斯阁下。”阿贝金纳深呼吸了几口空气,从惊惧当中恢复了过来,“我和你一样从来不开玩笑的。”
“好!你别让我等太久。”
“你这是怎么说呢?”阿贝金纳指了一下阿扎德说,“她都给你了,你可不亏。我知道,你,小卢西乌斯,喜欢倔的,喜欢性子野的……”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阿贝金纳,我告诉你我可是正经人。”
阿贝金纳讪笑一声,摇头走开了,边走边说:“是的,你是正经人,盯着姑娘胸脯看的正经人?”
小卢西乌斯转头看了看阿扎德,她还兀自站在那里。
她被主人抛弃了……
也许,在她今天跨上战马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就注定了。只是,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是怎样的命运……
命运啊,命运,
你从不承诺什么,却掌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