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卢西乌斯和凯撒两个人来到岸边,士兵们正在忙碌地指挥民夫和奴隶搬运各种物资,主要是把物资搬运到停靠在码头的船上。百夫长在不停地挥舞皮鞭教训那些“懒惰”的人。
不少民夫赶着骡子和驴子过来,牲畜背上驼着的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装着的是硬的能够砸死人的小麦面包,此外还有一些发出淡淡的腥臭味的咸鱼和咸肉。
“我听说过你的事迹,特别是海盗的事。”小卢西乌斯说,“你很了不起,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睿智,凯撒阁下。”
凯撒没想到眼前这个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年轻人竟然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敬意,“海盗的事不值一提,现在最紧要的是卡尔西顿。”
“是的,你说的没错,凯撒阁下。卡尔西顿非常重要。”小卢西乌斯问凯撒,“这一次我想即便是卡尔西顿获得了胜利,执政官科塔阁下的指挥权也将大打折扣,很可能在实际上被剥夺。据我所知,虽然科塔阁下是执政官但是将军们对他已经非常不满了。”
凯撒立刻明白了小卢西乌斯的意思,他是希望自己能够站到卢库鲁斯一边。
科塔在卡尔西顿战役当中被打得大败,虽然罗马元老院没有下令剥夺他的指挥权,但是没有人喜欢跟着一个打过大败仗的将军,必然会都站在卢库鲁斯一边。
再者,科塔打了败仗,虽然副将努杜斯和舰队还在,但是陆军损失上万人,士兵和百夫长要么战死要么被俘。即便是数千人仍然跟着科塔一起坚守卡尔西顿内城,这些人在获救之后一定也会抛弃科塔。毕竟,谁会跟着一个差点害死自己的人呢?
科塔应该被抛弃,也必须被抛弃。可是,凯撒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这么做根本就是背信弃义,科塔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舅舅。
而且,自己不过是普通公民,根本没有军职。小卢西乌斯这么说其实根本就是希望借助自己在亚细亚的那点微不足道的胜利做文章,让卢库鲁斯得到更多的支持。
毕竟,如果就连科塔的侄子,一位在亚细亚击败本都的杰出的贵族青年都支持卢库鲁斯,那么卡尔西顿战役之后科塔在指挥上就完全没有话语权了。而军功将是进一步高升的资本,不论是在元老院还是在公民大会,卢库鲁斯都将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睿智如凯撒,在小卢西乌斯一开口时,他就已经洞悉了一切。
“我明白你的意思,小卢西乌斯阁下。”凯撒说道,“我不会站在任何人一边,我只会站在共和国一边。”
小卢西乌斯对凯撒不合作的态度早就已经有了预料,料想日后大名鼎鼎的凯撒虽然现在还名不见经传,可也不至于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棋子。
他这么做不仅是为了给养父争取资本,毕竟俗话说得好,“遇事张回嘴儿,不给也够本儿”,没有成本也没有风险,问一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能争取到最好,争取不到也无所谓。
更大的想法是他想试试凯撒是不是一个唯利是图,贪得无厌,见小而利忘义的人,他更想知道凯撒的为人。事实证明,凯撒不是袁绍,他比袁绍强多了。
“既然是这样,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凯撒见小卢西乌斯没有纠缠刚才的话题,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只要我能办到我很乐意为你效劳,小卢西乌斯。”
“我听说阁下俘虏了不少本都兵将,其中就有塞琉古、帕加马的军官,我想从你这里讨要一个,了解一下现在本都军队的战术。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凯撒十分豪爽,“反正这些人我一个都带不走,都给你了。”
“都给我?天呐,凯撒阁下,你是认真的吗?不是在开玩笑吧?”小卢西乌斯故作惊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这可是有三百多人,凯撒阁下,如果你卖掉他们可是能得不少钱,差不多一万五千奥雷。”
小卢西乌斯的确是装出来的,他知道凯撒惯于收买人心,自己是罗马执政官卢库鲁斯的养子,凯撒定然是有心结交的。可是一下子给三百多个男奴实在是大手笔,这让他万没有想到。
“没有!”凯撒摇头说道,“差不多我都已经卖掉了,就剩下几个了,都送给你了。”
此时的凯撒并不像后来在高卢征战的时候那样,军队后面跟着一大堆商人。当罗马军团获胜之后就会把抓获的奴隶卖给商队。
这一次,凯撒是让士兵将俘虏押往附近的城镇卖掉的。虽然此时亚细亚地区兵荒马乱,但是奴隶生意却一点也没有耽误。毕竟,本都人有出钱把自己人赎回去的习惯,商人们怎么都吃不了亏。
只是凯撒现在手底下的几个俘虏都是希腊军官,也就是塞琉古、帕加马这类希腊化国家培养的军官。
凯撒之所以能够俘虏这么多本都的基层军官主要是本都国王米特拉达梯六世为了加强本都军的战斗力特地将这些军官下放到基层的。米特拉达梯六世的措施确实加强了军队的战斗力,本都军现在怎么看都更像罗马军团而不是希腊军团。但在凯撒面前这些似乎还不够看。
凯撒之所以留下他们主要是为了听他们讲述本都军队此时作战的战术。现在基本上也学得差不多了,凯撒就把这些俘虏当人情一股脑送给小卢西乌斯,毕竟自己要去卡尔西顿城也带不走这些俘虏。
该死,净想美事了。小卢西乌斯在心中把自己大骂一顿,真是上不得台面,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就算凯撒给了你三百个奴隶你能把这人情吃下来不成?
看来凯撒就算有心结交也不会很做作,更不会故作大方。凯撒的表现让小卢西乌斯对凯撒的了解又进了一层。
“那就,多谢凯撒阁下了。”小卢西乌斯红着脸道谢,然后送走了传说中的男人凯撒。
凯撒乘着四人桨的小船离开库济库斯,向卡尔西顿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