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尔佩尔纳听了梅萨拉的话显得十分惆怅,他长叹了一口气说:“可是,庞培要我们献上塞尔托里乌斯的人头。”
“阁下,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我们都不用搭理。”
“这还不重要?那什么重要?”
梅萨拉定了定神说:“塞尔托里乌斯的死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阁下,我觉得我们不需要太过重视庞培的意见。”
“哦?”佩尔佩尔纳顿时感觉梅萨拉是真的有见识,赶快询问说,“你的意见是什么?快快说来我听。”
梅萨拉说:“庞培这个人在军事上根本就不是塞尔托里乌斯的对手。这么多次交锋他都失败了,一次也没赢过。现在他干的这些事其实就是打算分化瓦解我们,想让西班牙就此分裂,然后他好从中渔利。他打不过塞尔托里乌斯,然后希望借我们的手干掉塞尔托里乌斯。他的想法是阴险的,他的为人是狡诈的。阁下,千万不要中计!”
“有道理,继续说。”
“如果我们按照计划干掉了塞尔托里乌斯,那么庞培会兑现他的承诺吗?”
“不会吗?”
“不知道。”梅萨拉说,“但是我觉得庞培不会。而且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恐怕到时候也兑现不了。”
“为什么?”佩尔佩尔纳问。
梅萨拉说:“庞培现在已经三十四岁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庞培二十多岁就开始带兵,他从来没有听从过谁的指挥,大多数时候都是远离上级作战。到如今已经十年了。
我个人认为庞培并不擅长政治,特别是罗马的政治,因为他没有时间观察、学习,特别是他很少有机会观察元老院,观察广场的日常运作,没有时间向那些年纪较长的元老们学习,他不知道政治活动是怎么开展的,或者说他知之甚少。毕竟,他一直在外带兵打仗,不是吗?
我相信这个世界存在天才,存在无师自通的人,就算没有人教,没有学过,但是第一次玩可能就会游刃有余。但是,庞培显然不是天才。如果他行,他擅长玩弄政治手腕,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在整体上高出常人一大块的,然后才有可能在政治手腕上高出常人,所以说庞培……我认为他不行,否则也不至于对付西班牙采取政治瓦解的手段,竟然进行了这么多年。如果换成是阁下你是庞培,你会用这么多年吗?”
“显然不会。”
梅萨拉点头说道:“正是啊,阁下,正是如此。况且,庞培根本就不是贵族,他应该属于骑士阶层,因为他从来没有担任过民选官职,他从来就没有被吸纳进入元老院。
阁下,你说,这样一个人难道真的能够说话算数吗?我们不用考虑他到底是想要说话算数还是纯粹就是使诈,我们都要认为他无法兑现承诺,因为他没有能力兑现承诺,他没能力。他连贵族都不是,他都没有进入元老院,元老院为什么要听他的?”
“没错,你说的没错!”佩尔佩尔纳十分赞同梅萨拉的话,“所以你说我们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权力,阁下,权力最重要。”梅萨拉说,“你现在是塞尔托里乌斯的副将,我认为你完全可以取代他。他的那一套已经不灵了,现在已经不是他的时代了。他应该是和马略、秦纳、苏拉、雷必达一个时代,然而,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他的一切都已经落伍了。
你看看他领导的西班牙现在已经是什么样了?我觉得用不了多久就会崩溃。所以,只有你,只有你才能够领导我们,领导西班牙。西班牙只有在你的带领之下才能够和庞培谈判,才能够让罗马兑现自己的承诺。罗马是不可能接受塞尔托里乌斯的,绝对不可能,阁下,但是罗马能够接受你。只要你拥有西班牙,罗马元老院就必然兑现承诺。所以我说,塞尔托里乌斯的人头不重要,重要的是权力。阁下,你必须抓住权力。”
“可是……”佩尔佩尔纳突然犹豫起来,“伊比利亚的部落众多,我没有把握让这些部落全都支持我。”
“他们会支持你的,阁下。”梅萨拉极力劝说,“这些伊比利亚人只会跟着强者走,如果你比塞尔托里乌斯还要强,他们自然就会跟着你了。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野蛮人,而是罗马人。我们阵营当中的罗马人已经受够了塞尔托里乌斯那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急需的是一位务实的领袖。阁下,你就是这样一位领袖。”
“那要怎么抓住权力呢?”佩尔佩尔纳问。
“阁下,这恐怕就不是我能明白的问题了。”梅萨拉说,“毕竟,我没有你的高度,我没有你的见识,但是我知道如果仅仅是干掉塞尔托里乌斯本人,我们恐怕什么都得不到,只有取代了塞尔托里乌斯,取代他和罗马谈判,和庞培谈判者才有能够得到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没错,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伊波利亚又叫伊波里翁,是希腊商人在公元前六世纪建立的据点,再后来罗马人在伊波里翁附近建立据点,然后把自己的据点和伊波里翁两个地方合二为一。
现在的庞培就龟缩在伊波利亚城中,二月的时候他被塞尔托里乌斯再一次打败,他不能再退了,丢了伊波利亚的话,再退就退到外高卢了。
伊波利亚城不仅是重要的海港城市,同时也是一处重要的关口。它的西面是横亘在西班牙和高卢之间的比利牛斯山,它的东面则是一望无际的地中海。想要从西班牙进入高卢,走东线就必然要经过伊波利亚。
萨贡托的市政厅内,小卢西乌斯打开了凯撒给他的羊皮纸,凯撒向他粗略地阐述了情报得到的经过。
“我的人是从佩尔佩尔纳的传令兵身上得到的密信。”凯撒说,“密信藏在空心的箭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