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见过陆逸尘对乔诗诗那近乎偏执的偏爱,或许苏漾还能以一种平常的姿态面对他。
但她看见了!
苏漾清楚地记得,陆逸尘看向乔诗诗时,那双眼如同被揉碎了的漫天星辰,熠熠生辉。
他的嘴角总是不自觉地上扬,眼神满是宠溺。
他对乔诗诗的要求百依百顺,无论何时,目光总是追随着乔诗诗的身影,似乎世间万物都不及她分毫。
明明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远离这一切,可命运就像故意捉弄她,这一群人就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碰上。
苏漾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陆逸尘被苏漾突如其来的杯子砸中,身体只是微微一僵,但并没有躲避。
他就那样直直地站在原地,深邃的眼眸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心疼,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无奈。
玻璃杯砸向陆逸尘的身上,又弹开,摔在地上,碎裂成了好几片。
水溅湿了他那昂贵的高定衬衫,他却丝毫不在意。
他迈着大长腿,几步走到苏漾的床边,缓缓坐下。
“漾漾,我已经给了苏家一笔钱,他们不会再来找你了。“
陆逸尘伸出手,轻轻牵起苏漾那纤细白皙的手,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声音温柔得近乎呢喃。
“以后,你就住在我给你的房子里安心养胎,好不好?”
苏漾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想也没想,直接抬手,白皙的手掌带着呼呼的风声,重重地扇在了陆逸尘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
“陆逸尘,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吗?我难道是个物品吗?可以供你们随意买卖?”
苏漾呼吸急促,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嗓音因为愤怒和激动变得沙哑。
每说一个字,都好似有刀片在喉咙里划过。
她强忍着泪水,小巧的鼻尖却早已变得通红,嫌恶地看了陆逸尘一眼。
“还有,不要叫我漾漾,我只觉得恶心!”
陆逸尘被打得头偏向一边,眼中满是震惊。
他自幼养尊处优,金贵得很,从小到大从未被人打过,此刻却被一个小姑娘扇了巴掌。
苏漾缓过神来也是愣住了,她那葱白般的手微微颤抖,刚刚扇巴掌的地方还残留着余温,带着丝丝痛感。
她杏眼瞪得圆圆的,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的,有些不敢直视陆逸尘。
陆逸尘的舌头顶了顶脸颊的软肉,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抬眼看向苏漾,只见小小的她气鼓鼓地将头偏向一边,粉嫩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泛红,心虚地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此时的苏漾,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眶红红的,像一只无辜的小兔子,苍白的嘴唇更显得她娇弱可怜。
“你真是好样的,苏漾。”
陆逸尘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随后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门口,“砰”地一声摔门走了。
苏漾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久久不能回神。
陆逸尘走出医院,身形略显疲惫地坐进了那辆黑色的豪车。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的领带,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一口接着一口地吸着。
烟雾从他那线条优美的薄唇中缓缓吐出,飘到车窗外,消散在空中。
苏漾怎么就不明白自己对她的好呢?
他明明已经给她准备了房子和钱,她为什么还要跑走呢?
而且,他已经让苏家母子和她断绝关系了,怎么她反倒是不高兴了呢?
嗡嗡——
手机震动,陆逸尘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着“诗诗”。
不知为何,陆逸尘的心中竟然第一次涌起了一阵难以言说的烦躁。
非要现在找他吗?
乔诗诗难道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陆逸尘的手比脑子快,下意识地就按下了挂断键。
电话那头的乔诗诗听到嘟嘟声的瞬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陆逸尘可从来没有挂过她的电话。
即使是在开重要的商务会议,只要接到她的电话,陆逸尘也是第一时间喊停,从不会让她多等一秒。
可如今这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是陆逸尘发现了当初火灾的事情?
乔诗诗根本不敢往下想,按照陆逸尘的性子,她和母亲估计会被挫骨扬灰。
她的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
“不会的,他不会发现的……”乔诗诗嘴唇微微颤抖,一直不停地喃喃自语。
不远处的乔母看着乔诗诗一个人举着手机,神情呆滞,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等她凑近,听清乔诗诗口中的话时,原本和蔼的脸色瞬间大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急忙伸出手,一把捂住了乔诗诗的嘴巴。
“你说什么呢?这陆家别墅里到处是监控,你说话注意点!”乔母压低了嗓音,凑到乔诗诗耳边轻声警告。
乔诗诗这才回过神来,抬眼望向乔母,眼中全是恐惧,眼神里像笼罩了一层迷雾。
“妈,怎么办,逸尘他好像不理我了。”
乔诗诗声音带着哭腔,拉着乔母的手,微微摇晃着。
乔诗诗把陆逸尘天不亮就出门的事和乔母说了一通,乔母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狠厉。
“既然是那死丫头往枪口上撞,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苦心布局了这么久,决不能毁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乔母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狠劲,把乔诗诗吓了一跳。
她从未见过母亲这般疯狂的样子。
乔母附到乔诗诗耳边,和她说了几句话。
瞬间,乔诗诗的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乔母,脸上写满了惊恐。
“妈,这会不会太残忍了。”
乔母瞪着乔诗诗,眼神冰冷如霜,语气尖锐:“你还想不想做你的富家太太了?”
乔诗诗立刻闭上了嘴,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安,冲着乔母点了点头。
见乔诗诗点头,乔母又恢复了端庄的样子,仿佛刚刚什么话都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