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破壁之路
台积电总部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杨龙眯起眼睛，看着接待大厅里那面印着\"创新永无止境\"的金属浮雕墙。
\"杨先生，实在抱歉。\"
穿着深蓝套装的公关总监第三次重复同样的台词，指尖在平板边缘不安地摩挲。她身后站着两个穿西装的工程师，表情像是被迫观看一场已知结局的烂片。
\"28纳米以下产能全部被预订到明年第三季度。\"总监翻动着根本不需要看的资料，\"游戏芯片实在排不进优先级......\"
杨龙摩挲着西装口袋里的样品芯片——指甲盖大小的量子计算单元，表面蚀刻着天元科技的星辰LoGo。这是他特意带来的第三代原型，能在4纳米工艺下实现神经元级别的并行计算。
\"如果只是试产线......\"
\"杨总。\"总监终于放下平板，露出职业化的遗憾表情，\"苹果和英伟达的违约金是每小时百万美元计。\"
走出大楼时，台北午后的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杨龙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水在样品芯片上冲刷出蜿蜒的水痕。助理小林欲言又止地举着伞，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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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通圣迭戈研发中心的空气里飘着美式咖啡的焦苦味。
\"游戏？\"首席技术官理查德转动着婚戒，\"杨，你们做的根本不是游戏。\"他指着全息投影里的神经接驳器图纸，\"这是军用级脑机接口，商务部要查三遍出口许可。\"
会议室的落地窗外，加州的阳光依旧灿烂。杨龙注视着远处太平洋的波光，想起离开北京前豆豆塞给他的便当盒——现在正躺在酒店冰箱里，凝结的水珠像极了那天台积电大楼前的雨。
\"如果只采购基础架构授权呢？\"
理查德突然笑起来，露出过于整齐的烤瓷牙：\"知道为什么苹果宁愿等台积电三年，也不找三星代工吗？\"他压低声音，\"3纳米以下工艺，良品率就是个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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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中芯国际的会议室里，茶香也盖不住压抑的气氛。
陈冰的父亲——工信部陈部长亲自作陪，但中芯国际技术总监周明的手指始终在膝盖上敲着某种急促的节奏。投影仪蓝光下，他额角的汗珠闪闪发亮。
\"14纳米我们能做到台积电7纳米的性能。\"周明调出一组对比数据，\"但3纳米......\"他看了眼陈部长，\"光刻机不是烧钱就能买到的。\"
杨龙注意到陈部长的茶杯已经空了三次。这位向来雷厉风行的官员此刻异常沉默，只是不时瞥向墙上那幅\"中国制造2025\"的宣传画。
\"其实有个折中方案。\"周明突然调出新图纸，\"用chiplet技术把多个14纳米模块封装......\"
\"延迟会超标四倍。\"杨龙直接点破，\"我们要做的是实时神经反馈，不是挖矿芯片。\"
会议在尴尬的沉默中结束。走廊上，陈部长突然拉住杨龙：\"三星下个月要发布3纳米GAA工艺。\"他递来一张名片，\"李在镕的特别助理，我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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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科技地下三层的休息室里，威士忌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摇晃。
\"敬他妈的瓦森纳协定！\"
硬件组长老王仰头干杯，后脑勺上的手术疤痕在灯光下泛红——那是去年测试设备时摔的。周围十几个工程师哄笑着碰杯，有人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神经接驳器模型。
杨龙坐在角落，看着蔡浩宇和陆子浮争论着某种拓扑结构优化方案，酒液在他们激动的比划中洒了一地。豆苗正给团队展示三星的工艺白皮书，投影仪蓝光映着她眼下的青黑。
\"给。\"
豆豆不知何时坐到他身边，递来一碗醒酒汤。瓷碗底下压着张便签：【加了葛根，比他们喝的多一味】。她身上还带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左手无名指上沾着没洗干净的电路板焊锡。
\"三星会松口吗？\"她轻声问。
杨龙望向窗外。北京罕见的星空下，量子计算阵列的蓝光透过特种玻璃微微闪烁。那里运行着数百个平行世界的雏形，每个都等着真正的躯体降临。
\"李在镕去年投资了元宇宙项目。\"杨龙转动着婚戒，\"如果让他亲眼看到《星辰oL》......\"
休息室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豆苗不知从哪搬出二十年前的《星辰之舞》开发日志，投影幕布上年轻的杨龙和豆豆正在哈尔滨的地下室里，对着雪花屏的显示器欢呼。画外音里蔡浩宇的声音还很青涩：\"这破游戏能卖出一万份我就裸奔！\"
现实与记忆重叠的瞬间，杨龙突然想起离开台积电时，那个公关总监最后说的话：\"杨先生，游戏何必追求真实到这种程度？\"
威士忌在喉头烧灼。他摸出口袋里被雨水泡过的样品芯片，量子隧穿效应的纹路在酒液中微微发亮。
\"三星代表后天到。\"豆豆突然说，\"我让食堂准备了参鸡汤。\"她的指尖在芯片上轻轻一点，\"就像当年我们拿《星辰之舞》demo去堵育碧总监的车。\"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主屏幕上，某个测试中的武侠世界突然数据紊乱，Npc们集体仰头\"看\"向不存在的天空。但这一次，系统没有崩溃——AI自主生成了\"天降异象\"的剧情线，将错误转化成了世界观的一部分。
蔡浩宇醉醺醺地举起酒杯：\"敬bug变feature！\"
在众人的哄笑中，杨龙将样品芯片放进豆豆掌心。金属表面的水痕已经干了，留下淡淡的盐渍，像一颗微型星辰。
窗外，北京的夜空划过一颗流星。而在量子计算机的深处，无数个世界正静静等待着属于它们的黎明
李在镕的私人飞机腾空而起时，会议室里的全息投影仪还在循环播放《星辰oL》的ppt。以及后续视频中神经接驳系统绚丽的粒子特效在空气中无声炸开，将每个人惨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杨龙盯着谈判桌上那杯没动过的普洱茶，水面倒映着三星团队留下的数据板。3nm工艺的成本分析像刀疤般横亘在报表中央——那个数字是台积电报价的2.7倍，小数点后的零多得令人眩晕。
\"他们确实尽力了。\"豆豆轻声说，指尖划过平板上三星提供的制程路线图。她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夜调试量子模块时的导热硅脂，在图纸上拖出几道淡蓝色的痕迹。
李在镕临走前拍了拍杨龙肩膀，真丝西装袖口掠过量子芯片样品，带起细微的静电。他说了句韩语，翻译耳机延迟了半秒才转换成中文：\"杨社长，台积电掌握着最新的技术，全球都知道。\"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云层吞没。投影仪自动调亮亮度，将\"神经元级实时渲染\"的演示动画投在每个人僵硬的脊背上。技术总监周明突然开始咳嗽，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尘埃呛住了喉咙。
茶水间的咖啡机传来完成的滴答声，但没有人起身。空气里漂浮着参鸡汤冷却后的油腻感，和全息投影产生的臭氧混合成一种奇特的失败气息。
会议桌中央，三星留下的镀金名片在投影光线下闪烁。杨龙想起李在镕体验神经接驳系统时，太阳穴处暴起的青筋——那种真实的战栗，终究敌不过纳米尺度下的技术鸿沟。
北京国贸三期79层的云顶酒吧，陈冰第三次调整了耳环的位置。
\"她真的会来吗？\"豆苗搅动着杯中的抹茶拿铁，眼睛不时瞟向电梯方向。她今天特意穿了《原神》联名款的衬衫，腰间的钥匙扣上挂着限量版派蒙玩偶。
\"卢大小姐答应的事从没食言过。\"陈冰看了眼镶钻腕表，\"不过她的'准时'通常意味着迟到两小时以内......\"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走出来的女孩让豆苗差点打翻咖啡杯——卢桥穿着印有\"刻晴我老婆\"字样的痛t，下身却是条价值不菲的高定百褶裙，左手端着杯珍珠奶茶，右手拎着爱马仕birkin包的带子上，挂满了《原神》角色的亚克力立牌。
\"冰冰！\"卢桥小跑过来，包上的雷电将军和神里绫华撞得叮当作响，\"堵车堵到爆！我刚在车上抽卡又歪了！\"她突然注意到豆苗，眼睛倏地睁大，\"等等，你是......米哈游那个剧情策划？《星穹铁道》贝洛伯格篇是你写的？\"
豆苗的耳根瞬间红了。她没想到在这种场合被认出来，更没想到对方连具体章节都记得。
\"现在主要负责新项目。\"豆苗故作镇定地递过名片，\"《星辰oL》的首席叙事设计师。\"
卢桥接过名片，指尖的美甲上居然刻着七元素符号。她突然凑近豆苗：\"听说蔡浩宇从米哈游带走了最核心的引擎团队？\"没等回答又转向陈冰，\"所以今天不只是喝下午茶对吧？\"
陈冰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碟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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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科技地下三层的消毒水味被香奈儿五号彻底覆盖。
卢桥站在量子计算阵列前，手中的珍珠奶茶已经忘了喝。全息投影中的《星辰oL》测试场景正在运行——南宋临安城的街市上，商贩Npc们自主演化着各种交易行为，甚至有个卖糖人的老者正在即兴创作新的糖画样式。
\"这......\"卢桥的奶茶吸管被咬得扁扁的，\"比《原神》的Npc智能多了。\"
\"因为不是预设脚本。\"豆苗调出后台数据流，\"AI基于宋代《东京梦华录》和《梦粱录》自主生成的行为模式。\"
卢桥突然指向一个书生模样的Npc：\"他能作诗吗？\"
陆子浮在控制台输入指令。下一秒，书生抬头望向虚拟的月亮，吟出两句：\"琉璃盏里青梅小，不识春风只识卿。\"
\"这是系统即时生成的！\"卢桥惊呼，\"没有数据库？\"
\"有数据库，但组合方式是创新的。\"蔡浩宇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白大褂上沾着咖啡渍，\"就像《原神》的角色台词，要符合人设又要......\"
\"要有灵魂！\"卢桥突然接话，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所以你们卡在芯片上了？\"
实验室突然安静下来。杨龙从数据屏后走出，手里拿着那枚被雨水泡过的样品芯片：\"需要3纳米以下工艺，月产能至少五千片。\"
卢桥接过芯片，美甲上的雷元素标志在量子计算机蓝光下微微发亮。她突然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爸，我在天元科技......对，就是做《原神》那些人新开的公司。\"她调皮地眨眨眼，\"他们需要台积电的3纳米生产线......什么？当然不是玩游戏用！\"
通话持续了七分三十八秒。期间卢桥用至少三种语言切换交谈，偶尔蹦出\"量子隧穿神经延迟\"之类的专业术语。挂断时，她脸上的表情让豆苗想起抽到双黄蛋的时刻。
\"我家确实跟台积电有点小生意。\"卢桥转动着奶茶杯，\"不过......\"她突然压低声音，\"得先让我体验完整版《星辰oL》。\"
杨龙和蔡浩宇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突然调出新界面：\"正好有个测试场景需要真人反馈。\"
全息屏上展开一座唐代风格的城市，城门匾额上\"长安\"二字苍劲有力。镜头拉近到西市一角，穿胡服的商贩正在叫卖琉璃器皿，远处酒楼里传出琵琶与诗朗诵的交响。
\"这是基于《长安十二时辰》构建的原型。\"陆子浮解释道，\"但AI自主扩展了......\"
\"我要玩！\"卢桥已经蹦到神经接驳器旁，\"有抽卡系统吗？能联机吗？剧情会刀人吗？\"
陈冰扶额：\"桥桥，这不是手游......\"
\"比手游刺激多了。\"豆苗帮她戴上简化版头环，\"记得上次测试，有个Npc因为玩家没买他的剪纸，自主开发了第二职业当说书人。\"
调试设备的间隙，杨龙注意到卢桥的birkin包内衬里缝着个不起眼的徽章——台积电最高级别的供应商通行证。豆豆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心，指尖微凉。
当卢桥完全接入系统的瞬间，主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提示：【检测到特殊文化参数，激活隐藏剧情线】。
长安城的画面骤然变幻。西市胡商摊位上，一件波斯琉璃器突然映出奇异光晕，将测试角色吸入其中。展现在卢桥眼前的，竟是《原神》风格的提瓦特大陆场景——但建筑风格变成了盛唐长安与璃月的融合体，街上行走的角色穿着唐宋服饰，却有着熟悉的神之眼装饰。
\"这不可能......\"蔡浩宇猛地凑近屏幕，\"我们没有导入任何《原神》素材！\"
\"是AI自主学习的文化融合。\"豆苗快速分析着数据流，\"它读取了卢桥的《原神》周边信息，自主创造了联动场景！\"
卢桥在虚拟世界里的惊呼通过扬声器传出：\"天啊！这是刻晴的霓裳花嫁皮肤吗？怎么变成唐制婚服了？！\"
杨龙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向豆豆：\"台积电的3纳米......\"
\"下周三。\"豆豆已经拨通了电话，\"台积电副总裁专机抵京。\"她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芒，\"带着3纳米工艺的样品。\"
实验室的量子计算机突然自动运行起来。屏幕上的\"长安-提瓦特\"融合世界里，一个酷似钟离的Npc正向卢桥行礼，口中吟诵的却是李白的《清平调》。AI自主生成的提示框悬浮在空中：【文化共鸣度91%，世界观融合完成】。
窗外，北京盛夏的暴雨不期而至。雨滴拍打着特种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击新时代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