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为宁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看到骆宝时也吓得不轻。
“你没事吧?”柳为宁站起身,伸手想拉骆宝时起来。
骆宝时摇摇头,借着柳为宁的手站直了身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呀,你流血了!”柳为宁看到地上滴落的血迹,大声惊呼。
骆宝时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手背上的刺痛,抬起手一看,都已经破皮了。
大概是刚才打王应常的时候,太用力了吧。
骆宝时还没开口,柳为宁已经着急得不行。
拉着骆宝时就往屋子里走。
“走,我给你包一下。”
收拾好院子的柳达志进屋,看到柳为宁已经将纱布和碘伏都找了出来。
柳为宁让骆宝时伸手,看到上面狰狞的伤口,柳为宁忍不住抱怨道:“你这也太用力了,都破了这么大一块儿,再深一点该见骨头了。”
骆宝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嘶——”这下骆宝时笑不出来了。
柳为宁将沾满碘伏的棉签,不轻不重地从他的伤口上擦过。
看到骆宝时还在笑,柳为宁气不过地用力压了压。
听到骆宝时的吸气声,柳为宁赶紧抬起手,“是不是弄疼你了?”
骆宝时摇了摇头,“没事,不关你的事。”
柳为宁将伤口擦了两遍,抽出纱布包好,最后用胶布固定住。
然后问骆宝时:“你又不认识王家人,干嘛要和他们打架?”
骆宝时垂下眼,没吭声。
虽然现在的骆宝时,应该不认识王家人。
但重生回来的骆宝时,一点儿都不想放过王家人。
因为是他们,让眼前这个活泼灵动的少女最后香消玉殒。
因为是他们,让自己枉死。
骆宝时不管柳为宁是不是重生回来的。
他自己这一世,就没准备让王家人好过。
更何况刚才,王敏涛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对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都充满恶意,骆宝时甚至都难以想象,柳为宁和王应常一同生活的几十年里,遭受了王敏涛多少折磨。
柳为宁见骆宝时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语气太重,惹得骆宝时生气了。
于是柳为宁缓了口气,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和王家人起冲突。”
“他们家人小气记仇,你对他们好,他们认为是理所当然。”
“你对他们有一点不好,他们能记一辈子。”
“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们王家人,如果有人敢这么做,就要遭到百倍的报复。”
……
骆宝时忍不住又在摩挲手指。
柳为宁的这些话,仿佛和王家人生活了一生。
骆宝时直觉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好时机,柳达志也走了进来。
看到柳为宁在给骆宝时包扎伤口,凑过来看了看,居然还给骆宝时竖起了大拇指。
“骆宝时,好样的!”
“王敏涛是个女的,我不好意思揍她,就该摁着她那个弟弟使劲揍!”
“上次在保卫科门口,就是他放狗想要咬为宁的!王家上下就没一个好东西!”
柳达志怒气冲冲,“要不是他们带着狗,我非得自己揍得王应常满地找牙!”
“王家那只狗真碍事,我得想办法把那狗处理了……”
“你要处理谁?”
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由远及近。
柳为宁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到父亲和大哥,还有骆教授都站在家门口。
“爸——”
柳为宁倏地站起身,柳达志跑到门口,激动地和大哥抱在一起,“大哥,你跟爸怎么下山了?”
刘爱玲和柳为兰从后面走出来,“臭小子,我们就离开一会儿,又给我们惹这么大的麻烦!”
“妈,不是三哥的错。”
眼见父亲就要抬手教育三哥,柳为宁赶紧出声求情。
等柳为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之后,柳建国不赞同地说道:“你们几个,太冲动了。”
“王家人带着狗,又都比你们大,真打起架来,吃亏的不一定是谁。”
柳达志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打就打,我还怕她王敏涛吗?”
“还有那个王应常,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柳建国一个脑瓜崩弹过去,没好气地训斥道:“要打有把握的架,我没教过你吗?”
自己这个小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短,又冲动。
像个小炮仗一样。
骆教授听完柳为宁的描述,抓过骆宝时的手仔细检查,“宝时,你没事吧?”
骆宝时摇了摇头,再次看到瘦削的养父,他心中也感慨万千。
这是他重生回来,第一次看到养父。
没想到养父年轻时是这副模样,看起来在林场受了不少苦,脸色蜡黄,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一身工服空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要不是头发还没全白,跟前世在病床前跟自己交代遗言时,也没多少不同。
“……爸,你们怎么下山了?”骆宝时在心里筹措半晌,还是叫了出来。
骆教授愣住了。
从福利院把骆宝时接出来到现在,几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期待过骆宝时改称呼。
哪怕是他改跟自己一个姓,骆教授觉得,这也是这个孩子对自己的生母失望至极,才做出的赌气举动。
将来长大了,还是要改回去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刚刚恢复工作的当口,他们人俩被放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林场里,生活条件如此艰苦的此时此刻,骆宝时改口叫他爸。
骆教授慌忙抬手捂住眼睛,生怕自己哭出来。
骆宝时看懂了养父的动作,也不逼他,等了一会儿才又问了一遍。
“爸,你们怎么下山了。”
有了第一次这次再开口就顺利多了。
骆教授用力压了压眼睛,声音闷闷的,“守卫拿着上面的文件来告诉我们,我们的劳动任务结束了。”
“从今天开始,我们不用再上山伐木,恢复工作了!”
“真的吗?”柳达志第一个跳起来,顾不上刚才被弹得生疼的脑门,摇着柳建国的手臂问:“爸,骆教授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们怎么能下山!”柳建国看到这个跳脱的儿子就愁,十几岁的人了,还不如人家骆教授的儿子稳重。